老爷子身为白家最高的长辈,得保持矜贵,不肯和一个晚辈争论,所以一直没怎么开口。
现在听了圆圆爸的话,气不打一处出,锁着眉眯着眼看向圆圆爸:“你和圆圆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两个咋就没有个讲道理的呢?
我们好好跟你说,你一副啥嘴脸你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现在怪我们小题大做,还跟我们谈乡里乡亲!刚才你那一副无赖嘴脸,大概忘了咱们是一个村里的吧!”
老爷子斥责圆圆爸句句在理,圆圆爸紧抿着嘴不敢反驳一个字。
石磊匆匆吃完饭,上学之前特意来老中医的诊所看了看老太太,问了一下赔付情况。
得知圆圆爸只肯赔医药费,其他费用一概不愿意赔,他凶狠的瞪了圆圆爸一眼,在老爷子的催促声中去上学了。
没一会儿,白胜就带着警察来了。
警察看了一眼白梦蝶,心想,又是这家报警。
这一家对法律这么娴熟,懂得利用法律维权,自己千万不能办错案,以免留下把柄叫这家人抓住。
警察很快就了解了案情,圆圆爸也承认是他老婆的错,所以这件案子裁决起来并不难。
和白家一通沟通后,警察判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后期胳膊使不上力的补偿费,圆圆家一共要赔付白老太太一千块。
虽然这个赔偿金额比白梦蝶预期的要低不少,但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农村和城里不一样,赔偿金额要太多了,先不谈圆圆家拿不拿得出来,乡亲们就会眼红、非议,他们家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在城里,能要到多少赔偿金那是本事,没人会非议的。
圆圆爸傻了眼,对农村人来说,一千块不是个小数目。
国家收购稻谷,一斤三毛五,一亩地产稻谷一千斤。
也就是说,要凑齐一千块钱,得卖出三亩地的稻谷,相当于今年有三亩的水稻白种了。
种地有多辛苦,作为庄稼汉的圆圆爸哪有不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憋气。
圆圆爸啥都顾不上了,跟警察争辩道:“误工费我认了,这营养费、护理费和胳膊使不上劲的后期补偿费我是不认的。
白家不会给老太太买啥补品吃的,更不会给老太太请人服侍的,还不是她家里服侍她?
还有,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即便胳膊今天没有摔骨折,要不了几年老胳膊老腿一样啥活儿都干不动,和胳膊使不使的上劲不是一回事吗?
要我们家赔这些钱,我们也太冤了!”
警察严肃道:“你这些话全都是强词夺理!人老太太被你媳妇推受了伤,理应赔营养费,至于人家拿这笔营养费干啥那是人家的自由。
就像你去商店买了白糖,白糖买回来就是你的,你想吃想扔谁管得着?
难道因为你买了白糖回来就是为了扔掉,商店就能理直气壮收下你买白糖的钱不给白糖你吗?
至于你给了护工费人家没请护工护理老太太,自家人护理,那也是人家的自由,不是你拒绝赔付护理费的借口!
老太太以后年纪大了,胳膊会自然老化干不了活儿,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可是现在胳膊是因为你媳妇摔断的,以后使不上劲是你媳妇造成的,那你们就得承担后果!
你要是不服我的判决,可以去派出所申请重新判决,重新判决还是不满意,可以打官司。”
警察顿了顿,苦口婆心的道:“我这判决没问题,所以你申请重新判决恐怕结果一样。
如果打官司,受害者家属要是一气之下要求赔付的更多。
只怕你掏了打官司的钱,还得多掏更多赔偿金,得不偿失。
该提醒的我全都已经告知了,咋做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圆圆爸一听彻底傻了眼,和两个跟着一起来的儿子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得同意警察的判决。
双方在出警记录上签了字,约定好圆圆家的赔付款一个星期赔付到位,警察这才离开。
圆圆爸想,该赔的钱跑不掉,那就别再让两家关系搞得太僵了,虚情假意的对老太太嘘寒问暖了两句,这才带着两个儿子垂头丧气的回家了。
老中医给老太太的胳膊用石膏固定了,然后开了内服外敷的药,向家属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老爷子不好意思道:“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先把老婆子放这里一会儿,我们这就回去拿钱。”
老中医挥了挥手:“把病人抬回去休息,我又不是不认得你,不就是白家村的白老头吗。
我还怕你跑了我的钱?你要是不送来,我晚上就去你家要!”
老爷子陪笑了几声:“那谢谢老哥了,我们马上就送钱来。”
扭头吩咐白勇立刻跑回去拿钱,让白爱民和白胜抬着老太太回家。
圆圆爸和两个儿子一回到村里,马上有村民八卦的打听白老太太的伤势如何,两家是怎样决解的。
圆圆爸唉声叹气道:“老太太也没啥大碍,就是一条胳膊骨折了。”
一个老头子马上严肃道:“对于你们青壮年来说,胳膊折了算不得啥,可对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那可就受大罪了,咋不是大碍哩?”
其他老人全都点头附和。
圆圆爸像吃饭被噎住似的,半天缓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甘道:“就算胳膊折了那也不能敲诈我一千块啊,又不是啥金胳膊!”
“啥!白家要你家赔一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