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那些渐强的笑声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一张脸憋得通红。
李一南的眸子微微亮起,陈思宁终于抬头看了过来。
梁秋往这处扫了一眼。
梁小刀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喊了一声卧槽。
阵法消散化作光点朝着天空升去,李休低头看了他一眼,收回了那根手指,回到了座位上。
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
梅岭的梅树四季不落,雪落在梅树上融化后梅花更显鲜艳。
红的发亮。
齐元彬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再多的言语都不如那一根手指更有说服力。
书院弟子们沉默下来,先前开口嘲讽的那两人更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殿下何时入了初境?”
陈思宁突然开口问道。
“四日前。”
聪小小在一旁小声为他介绍着开口之人的身份。
于是李休难得的解释了一句,寒门难出头,自古便如此,尤其是修行一道,他们自小无法接触这些,先天便失去了很多优势。
所以陈思宁很用心,无论是学什么课程都是如此,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的天赋也很好,完全不逊色齐元彬以及梁小刀。
但饶是如此距离踏足初境尚有一段距离,这份距离并不远,大概只有几日,又或者几个时辰。
可李休走在了前面。
自那日老乔剑破天门之后,李休三劫之体便不再是秘密。
也就是说他是在那日之后方才开始修行。
“用了多长时间?”
陈思宁又问了一句。
其余弟子或将视线投了过来,或是低着头竖起耳朵,能加入书院的都是天之骄子。
李休看着他,回答道:“须臾。”
二人对视,李休的目光是那样的平静毫无波澜。
于是陈思宁沉默了起来,收起了浑圆阵起身离开了此处。
“陈知墨,你带他们四人去老弄堂,其余人可入书录院观苍石,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入书海。”
弟子间的矛盾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到无法收拾的地方教习通常不会干涉,所以自始至终梁秋都在静静看着,直到此时结束。
“好哒。”
陈知墨跑了过来,冲着梁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应了一声。
没有理他,梁秋抱着书转身离去。
“走吧。”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陈知墨带着李休几人朝后山走去。
齐元彬看着李休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沉,片刻后恢复平静,他的眸子渐渐眯了起来。
“李休,果然难缠,只是不知道他故意去老弄堂到底要做什么。”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了两声,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
“在下李一南,见过世子殿下。”
李一南的造型很独特,无论是打扮还是举止都像是一个真正的书生。
“倾天策号称三世才遇的传人,何以来书院?”
李休问道。
“听雪楼的少爷不是也来了吗?”
李一南笑道。
陈知墨的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前行。
梁小刀看着李一南的后脑勺,双眼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倾天策号称可洞悉诸天,阵发一道是基本功,你是故意输的。”
李休道。
“殿下不也是吗?我只是好奇老弄堂里究竟有什么,值得殿下亲自去待上三日。”
李一南左手负在腰后,虽说是在好奇,语气却十分平静。
“好奇是会害死猫的。”
“可我不是猫。”
后山其实和陈知墨住的地方并不算远,路过之时看到那一片竹林几人都是啧啧称奇。
“猫有九条命,你只有一条。”
李休进屋子拿了两壶酒,扔给了梁小刀一壶,无视了陈知墨求酒若渴的眼神。
“小时候算过命,先生说我命硬,可以活很久。”
李一南轻笑一声,回道。
没有人再说话,聪小小走在最后,不知何时她折断了半枝梅插在了头发上,这是很傻的举动。
也是很土气的打扮,但她戴上很好看。
所以李休回头多看了两眼。
“好看吗?”
聪小小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问道。
许是太过直接,李休楞了一下后方才点点头:“好看。”
徐盈秀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的确很好看。
“殿下,您想来此地大可随意,为何不告诉我浑圆阵的布置方法,需知晓可不是每个人都想来的。”
梁小刀喝了一口酒,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你的天赋很好,在你父亲之上,但性子过于惫懒,在我身旁便不能如此。”
梁小刀闻言哀嚎一声,有些憋闷,又不敢对李休如何,只能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暂解此愁。
后山的路不算特别长,几人跟在陈知墨身后走了约么半个时辰便来到了终点。
之所以叫后山是因为这里的树木很多,不仅仅是梅树,槐树,杨树柳树尽皆有之,是梅岭中唯一一处天然生长着其他植物的地方。
只是眼前并不只有树,由青砖绿瓦堆砌而成的古房屋以及一个连着一个蜿蜒的小巷子,这里很破败,房上挂满了灰尘,小巷的青砖破碎,残缺了许多边角,看上去极为老旧。
放在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似乎几百年不曾有过人烟。
而这也是老弄堂这个名字的由来。
“此刻你们面前的这些建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