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眨了眨眼,捏了捏浣熊的耳朵。
家道中落以后,她自小便在红尘堆里打滚,虽没做过这些下作事,但见却是见过不少的,而且李休应该不是一个浪荡子。
小南桥还有大事要办,这时候要去花楼自然不是去听曲儿,度一夜春光的。
于是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
“殿下第一次来小南桥,是如何知晓春来居的名声的?”
那名军士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然后就后悔了。
很显然是那一沓黄纸上写了什么。
李休也不介意,说道:“我没去过江南履云阁,穿的却是踏湖靴,我没来过小南桥,听说过春来居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军士急忙低下了头,连声道。
李休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人的心跳开始加速。
“只是我没去过春来居,还要劳烦你在前面带路。”
......
这条小巷子不算长,往回走自然而然的还会路过那间鞋铺子。
只是这次李休没有推门进去,只是和杨不定并肩走着,面无表情。
甚至有些无精打采。
“你这是为何?”
杨不定问道。
李休甩了甩头:“很多天没睡,自然乏的很。”
“你知道我的意思。”
李休沉默了会儿,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其他。
“大唐最让人放心的城池从来不是长安,而是北地和小南桥,而小南桥也的确没让我失望,陈老将军虽然昏迷,群龙无首之下城内的运营一切良好,甚至警惕程度比以往了一会儿,里面有眼力价的老妈子立刻便钻了出来,那抹了红紫色胭脂的眼睛在几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便拉起来李休的胳膊朝里面拽去。
她做这一行也有几十年了,别的暂且不说,单说这份眼力便不同寻常。
一眼就看出了几人当中是以李休为首。
“听说春来居喜欢将客人分成三流九等,然后介绍不同价位的姑娘和待遇。”
几人走了进去,李休打量了一眼里面的内饰。
极尽桃红和粉色。
看一眼便觉得六宫粉黛无颜色,此处佳人胜佳人。
听到李休的话,那老鸨点了点头。
春来居能在这小南桥做大,凭借的除了背后的人脉自然还有其独特的经营模式。
每个人都想上一等,想要上就要来的多。
“听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从九等开始的?”
李休又问道。
老鸨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但凡有生客进门,妈妈我呀都会给他一个评价,这就是最初三六九等。”
“那你可有分错的时候,有的人家财万贯,却偏偏喜欢穿着粗布麻衣,若是你不小心给人家分了个九等,可不就与白花花的银两失之交臂了吗?”
听到这里,那老鸨得意的笑了笑,那双眼睛亮的吓人:“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在这一行做了也有几十年了,别的不敢妄谈,眼色还是有几分的,便是那家财万贯的人穿着乞丐装进来,我也能给他定个中五等。”
李休看着她,然后张开双臂转了一圈,问道:“那你看我应该定个几等?”
李休这时候的卖相算不上好,那身染血的衣服还不曾换下去,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邋遢,只有那张脸干净明亮,似乎永远都是那般完美无瑕。
老鸨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着,片刻后笑道:“公子是生客,虽然打扮狼狈但气质却是藏都藏不住的,我这春来居将客人分为上中下三等,七八九为下等,四五六为中等。”
“以我观之,公子可为上等。”
听到这话,红袖忍不住抿嘴笑了一声。
这哪里还需要看?
是明摆着的事情,就凭李休那张脸,身侧还有她和杨不定跟随。
看上去就像是侍女和侍卫跟着少爷出去闲逛一般。
在那里。
这般阵仗,便是瞎子来此也会给个上三等出来。
李休却不在意,而是接着问道:“那不知我是上三等中的哪一等呢?”
这话问出,那老鸨的面色终于是严肃了许多,片刻后方才开口道:“公子当为一等。”
这下子反倒是轮到李休惊讶了,便问道:“一等?你可不要说些好话糊弄人。”
那老鸨摇了摇头,然后冲着他行了一礼,沉声道:“既然是是世子殿下,自当是一等无疑。”
她的动作很大,声音也不小,春来居来来往往的人也有很多。
于是大厅内的男男女女都是侧目看了过来,然后楞了一下,接着全部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画像,仔细的看了看。
紧接着齐刷刷的行了一礼。
春来居内响起了整齐划一的世子殿下呼声。
于是李休跟着沉默下来。
在大唐,北地与小南桥这两个生死关最尊重的除了皇帝陛下之外,便是李来之。
无论是院长还是国师都要排在后面。
李来之战死那一日,整个大唐数千座城池,人人穿白衣。
所以李休终究是截然不同的那个人。
他肩负着无数人的厚望和爱戴。
ps: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