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对面撂了电话。
小小的电话间灯光昏暗, 恍惚中又好像回到了两界夹缝处, 藤蔓缠身, 完全无法挣脱。
过了会儿,手机振动的嗡嗡声把她从困境中拉出来, 廖医生发来短信:你疯了。
两分钟不到, 又一条:不可能。
老式手机像素点清晰,组成字符的每个像素点都如同敲在胸口的锤子。屏幕暗下去时,流光问自己:疯了么?
可能吧。
她把手机放进抽屉, 从储物格里取出一串钥匙。费夷吾在的话,一定认得出那就是她租借的房门钥匙, 其中有一把, 能够打开她曾动过心但一直未曾打开的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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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上发生车祸, 堵了近两个小时,到雁城天色将晚。苗助理直接开车到雁城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和锦辉的杨衲总经理就约定在这家名为太平洋的酒店。
杨衲上周去国外出差,按计划今晚航班抵达雁城临近的省会城市,明天早上到雁城。
名字不能提的叶某某明天下午从渭城到雁城。
停好车,跟着苗助理去前台办入住, 费夷吾仍在想,这个苗助理办事效率真可怕。
越老板交代过不能和叶某某产生任何方式的接触交流,苗助理直接拿到叶某某的行程表,然后说服杨衲搭乘前一班航班,把会谈时间从晚上改到上午十点。
这样也好,免得杨衲从叶某某那儿沾染了穷气又传染给她们。
但是等待办入住的时候,她隐隐约约感受到穷神将要着陆的威力:长八米的前台共有四条通道,每条通道都有人排队。
间或有人嘟囔着“怎么会被冻结”,推着行李箱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大堂。
上方大屏幕正播放经济频道对当日风向进行总结回放,煤炭、保险、有色铜再创本年度历史最低,富日b25指数跌6.8,一天内抹掉去年及今年全部涨幅。
“1.4。”差两拨客人就排到头时,苗助理说道。
“什么?”
“越隆今天股价跌幅。”苗助理道,“挺好。”
大屏幕上全是扎眼的绿色,越隆的跌幅比平均值低两个点,算不错的。
费夷吾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踮脚看前面客人为什么还没办好手续。
“先生,您的卡无法进行交易。”前台人员解释道,“可否请您换一张卡试试呢?”
从背后看那客人一身剪裁得体的修身西装,手腕上金表质感闪亮,说起话低声细语,费夷吾侧耳听才分辨出话语内容:“那可能是出了点问题,麻烦您再查一下这张。”
旁边通道也遭遇了同样情况。
不过那边的客人就没她们这排礼貌了。客人脸大脖子粗,嗓门也同样粗犷:“不可能!我这张卡额度至少一百万你知道吗?我还是银行的白金会员你知道吗?”
前台人员保持微笑:“我们刷了三遍,确实处于限制交易状态。”
这边西装男试了两张卡都不行,也没有多做尝试,提着行李从旁边通道离开,下一波轮到苗助理。
费夷吾看着西装男,鬓角有些白发,整体来说形象还算文质彬彬,许是卡被冻结的原因,脸色灰败,眉头紧锁,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苗助理很快办好入住,她们离开时前台笑得格外灿烂。
这是今晚最顺利的客人。
旁边的金链男还在和前台争执,往电梯厅去的路上,有两名保安人员匆匆经过,一边走一边低声讨论:“今晚真邪门,十个里面七个都出问题。”
那时候,费夷吾尚无从得知叶红真提前一天到了雁城,就住在太平洋大酒店。
苗助理订的是套房,刚到电梯厅,一名黑衣白手套的管家迎上来,亲切地打招呼:“苗小姐、费小姐,晚上好。”
苗助理安之若素,费夷吾却有些意外,点了点头,想想不够礼貌,又撑出个笑脸:“晚上好。”
管家笑笑,领她们走专属电梯上十二楼。
除了偶尔打电话,苗助理一路上都很安静。
到楼上,管家把行李送去行李间,出来时轻轻唤了声:“费小姐。”
费夷吾仍震撼于房间奢华的欧式装潢,油然生出股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鲜感。管家唤了一声见她反应,默默地把一束满天星c-h-a在客厅茶几的花瓶里,等到她醒神,负在背后的手拿出支玫瑰:“费小姐,这是送给您的。”
“咦?”
苗助理看她一副不知道该不该接的惶恐模样,道:“拿着吧,应该是越总吩咐的。”
“……”
单支的艳红玫瑰包在粉红色包装纸里,底部打了个金色的蝴蝶结。
费夷吾接过来,半天没撒手。
管家一离开,流光的电话马上打过来。
“还喜欢吗?”
费夷吾低低地“嗯”了声。
“去你房间看看。”
鉴于最近恶补了不少恋爱剧,费夷吾下意识地想该不会摆了满房间的玫瑰吧。满屋子红彤彤的挺应过年的景。
然而推门一看,她就愣住了。
比起外面餐巾纸盒都镀金的奢华,卧室古朴典雅,两棵葡萄藤从门后爬到床头,墙边山茶、铁兰高矮错落,浴室门旁几簇山石草,一眼看上去略显凌乱,但看久了不难发现,那是植物最自然的状态。
房间没铺地毯,地板略显陈旧,小片区域露出地板下的泥土地,但踩上去并没发出臆想中的吱吱声,她蹲下来看泥土,意识到那都是逼真的绘画效果。
费夷吾看着看着,握着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