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你想要什么?”流光轻轻地问。
苗不可能无缘无故谋害自己。她跟自己那么多年,如果有不轨图谋应该在之前的关键时刻展露。
多少年了?
流光心里咯噔一下。有没有到廖弘说的期限?
大多数人不会无缘无故去害别人,除非能从这种行为上获得利益或者……快感。
苗助理不是那种耽于情感的人,她策划这件事也明显借助了他人的力量。那么,极有可能她是在本身有所追求的前提下受人蒙蔽游说。
“我想让你回来,越总。”苗助理说,“你一直叫我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流光锁紧了眉头,前一句话已经很莫名其妙了,为什么还要问她记不记得名字。流光想了想,然后发现……她真的不记得。
苗助理跟她时间很长,从一个流转的眼波,亦或是面部肌r_ou_一个微弱的变动便能解读她内心所想。
“我知道您不记得。”苗助理扶着床栏坐下来,“一个苗字叫了那么多年,也算从一而终了。”
常年面瘫的人突然尝试用表情语言阐述情感,效果堪比青天白日撞鬼娶新娘。
流光非是惯常受人控制的,几次交锋一无所获,她泄了气似地问道:“你认识钟魁?”
苗助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钟炳坤的失踪我担负一定责任,我承认。但他还有机会重返人间。”
流光以为这房间应该有监控设施,如果钟魁是为给还没认祖归宗的独苗孙子钟炳坤报仇,那她还有一点希望。像小十五说的,告诉对方还可能有办法带你孙子回来,换取一定的筹码。
“越总。”苗助理轻轻唤道,“您不用白费气力,钟老先生听不到。”
流光神情一凛,她果然是和钟魁一路的。
“您放心,钟老先生不会伤害你,还有那个没什么能耐运气不赖的费夷吾。”前半句话,苗助理声音很轻,但提到费夷吾时,一下子咬重了,“人如其名,她只是个小废物,小虾米。”
“那钟老先生……和你想做什么?”流光牵起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什么时候和钟魁联系上的?”
她以为自己问了一个对方不见得乐意回答的问题,但苗助理缥缈的眼神在她脸上打转,稍后定下来。
“没多久,你去乱葬岗救洛鱼回来的那天。”
“唔。”
“越总,钟老先生为了找你,花了很大功夫。”苗助理像是在汇报工作,“他通过风水师考试定级的方式采集了三江流域所有风水师的材料,他是个很聪明很有耐心的老先生,知道与时俱进,结合了玄术和科技。他如果晚生哪怕二十年,会是您强劲的对手。”
“不过他老了,还是差了您一着,越总。您去年回来断绝了和风水界的联系,着实让老先生头疼。要不是雁城那回事,他差点放弃了。”
“钟老先生控制三江流域所有风水师的动向,您寻找费先生闹出的动静不小,自己给老先生送了破绽。”
“费先生走了,我本想你该收心回归。人们都说工作这回事,既是老板选择员工,也是员工选择老板。您以前是无可挑剔的老板,以后也会是。”
流光讶异于自己的平静,就好像她很能理解苗助理所讲述的一切。
“我理解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您愿意,我可以帮您找来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也有大把的花瓶愿意在床上等你,这些我都不介意。但是……”她瞳孔猛地一缩,附身在流光耳边低声道,“您不能一开始就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甘愿做您助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别人做嫁衣的,越元朗。”
她抚摸着流光的鬓角。
近在咫尺的瞳仁中,映出了苗助理想要看到的面孔。
自始至终,她看的人都不是越流光。
而是借助于狐狸j-i,ng妖术而成型的越元朗。
“钟老先生说有办法让您长久保持该有的面貌,越总,以后您不需要靠那个老年痴呆的狐狸j-i,ng了。”说到老钱,苗助理厌弃地撇嘴,“要不是她作梗,您也不会去神农架冒险。”
“她真该死。”
*
搞清楚自己在一座行将沉没的潮汐岛上,费夷吾一屁股坐下来,随后干脆大字摊开躺倒。她痛恨自己前些天妄下“将来会有很多磨难”的预言。
这叫什么,典型的乌鸦嘴。
贴着岩石的皮肤感受到凉意缓缓入侵,潮水就在耳边涌动。
涨潮了吗?
尽管不远处地势更高,但她却懒得动一动,等待海水将自己完全包围。
潮水上涌的速度非常快,等到水面逐渐漫过手背,费夷吾动了。
不行,好歹我是守山继承人,不能在这种地方死掉。
她一骨碌爬起来冲上小岛最高的岩石,还没等她站稳,两股强大的气流从下方喷出……
半空旋转的费夷吾颇有闲情地往下方看去,看到的景象除了间杂斑驳深色岩石的沙滩,还有正下方两个边缘不停收缩的深沉黑洞,侧面看,正是整座小岛最为高耸的两块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