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们进来。”就见马车已经到了城门之下,泽珠对身旁的侍卫道,随即走下城门跨入一架车辇。
诃子一入城门,便被一名官员恭敬地领向一处宅子。
“泽王何时见我?”诃子开门见山地问。
“大王说请大人先在此处歇息,稍后自会派人来请大人入宫。”说完,这名官员恭敬地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眼前这所宅子似乎还是当年熟悉的模样,门口的两只石狮依旧在那里守着,只是宅院的大门被重新上了漆。
宅子是诃子担任泽国火师一职时所住之处,泽珠赐他这所宅子时,还说这宅子正好配他那辆寒酸的柴车。
“大人,老奴在此恭候多时啦。”现在派来管理这所宅院的老管家此刻正站在门前,将诃子一行人引了进去。
虽是老宅,但如今院子里栽植了不少花木,干枯了的池水也引了外河的水恢复了波光粼粼,几尾鲤鱼在水中嬉戏,岸边也植了几株垂柳,置了一座假山。往四周望去,原本似乎一推就倒的院墙也被重新修缮过了。
正厅、厢房、偏院的家具用品也都被换上了上好的陈设,仿佛这里是一座新置的宅院。
看来,泽珠之后又将这所宅院赐给了什么人,诃子环顾了四周,心道,想必是泽国朝中的某位大臣,花了这么多银两和心思,却因帝王的一句话不得不将此宅给他这么一个外邦之人暂住,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领命。
“如今这宅子是谁住着?”诃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随口问道。
“就老奴和几个年轻家奴,和管厨房的一个老妈子。”老管家道。
“我是问我没来前谁是这宅子的主人。”
“不就是大人您吗?这宅子的主人就只有大人您啊!”老管家惊讶道,“那年,大王听说大人您被炎国的炎穆赐以车裂之刑,然后就派人将此处修缮一新,让老奴来此看管。如今不想果然如大王所料,大人您尽是活着回来了!”
闻言,诃子停下步子,眉宇微皱,看了那老管家一眼,随即继续往前行去。
“大人您看,这宅子可还满意?”老管家跟在诃子后面,继续说道,“大王请了泽国最有名的工匠师傅来修的这院子,怕修得太新您不喜欢,所以宅子里的陈设都是尽量选了些素雅的。”
一行人行至书院,诃子跨入书房,身后的老管家忙上前道:”就连这书房里被您翻了一半的书,如今还是原封不动的在那儿放着呢!”老管家指了指一侧的墙,道,“就是如今这书房的墙上多了这幅画,大王说这还是您是随王的时候画得。”
诃子抬头顺着老管家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墙上果然挂着当年泽珠领兵攻打随国之时,自己在那时一时兴起所画的一幅《雪梅傲霜》图,画上一角还有他所提的诗句:“离愁渐无穷,迢迢如春水。风雪寒彻骨,傲霜迎春来。”
当年他以为这幅画也如随国一般永远消失了,不想尽是被泽珠拿了去,还挂在了此处。
诃子看着这幅画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忽地,他见画上的一朵梅花的花瓣上留下了一个指印,想来是当时画上的墨迹未干,南方的天气向来s-hi热,泽珠进来见到此画时留下的。
恍惚间,那轻落在花瓣上的指印仿佛是落在了他诃子身上,在戚国自己喝醉酒的那一夜,那如梦中的耳畔低语,那极尽轻柔的呵护,仿佛又再次出现。
一瞬间,眼前晃过了这几年他与泽珠在戚国的种种,一个本是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诃子一手按在胸口,浑身不由地颤抖,嘴里随即发出一阵冷笑。
跟在他身后的管家和怡景见状,忙走上前去询问。
“大人您哪里不舒服?”怡景搀扶住诃子不住晃动的身体,问道。
“老奴这就去请大夫前来!”管家见诃子手按着胸,脸上直冒冷汗,急道。
却见诃子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世间竟还有这等事!这等事呵!”
泽珠啊!泽珠!你竟是对我这枚弃子动了真情?就连这泽国江山也可舍弃了吗?!
呵呵!那我诃子曾经所做之事!所受之屈辱究竟是为何?!
我诃子的家人及一干族人的x_i,ng命又是为了谁?
你泽珠如今说想不要就不要了吗?你以为将这泽国江山拱手送给戚国我诃子就能高兴?就能弥补过往一切吗!?
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啊!
哈哈哈哈哈!!!
突地,诃子狂笑起来,一口鲜血如涌泉一般自他口中喷涌而出。
当泽珠在王宫内得知诃子在那老宅的书房中看到那幅他曾经还是随王之时,所画得那幅《雪梅傲霜》图而口吐鲜血时,不由得面色暗沉下来。
泽珠命身旁的老宫人袁德去请太医前去诊治,待老宫人袁德一走,泽珠微微抬了抬手,挥退下身边一干人等。
泽珠望着桌案上今早自戚国发来的书函,终是叹息一声道:“你果真还是猜到了呵……你就如此恨本王吗?”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终)
王宫的内殿的书房内,此刻寂静无声,只听得窗外偶尔飞过的鸟雀发出的啼鸣之声。
泽珠坐在案前,望着前方端坐在一侧的诃子,已经过了有大半个时辰。
诃子自进来之时,便一直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已经答应戚国,将派出二十万兵马收复焱国……这华夏也是该到了统一的时候了……”泽珠终是打破沉默,先开口道。却再看诃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