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公主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登上了马车,临进车时,偏过头对宋致眨了下眼睛,那份威严消散,娇俏可爱。
“还……还有这种c,ao作?”宋致见她得意地扬长而去,羽林军又各回各位,心里真的是又嫉妒又开心又难过。
嫉妒咸宁公主的出入自由,开心咸宁公主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亲切,难过自己连门都出不去,还大言不惭地想报复张贺,有生之年都没这个机会吧?
她瘪着嘴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眼角余光看见窦途拿着酒葫芦招摇过市地晃过门口,然后大大咧咧地出门也没人拦着,宋致更加沮丧。她真的是看见那群羽林军就烦,要不然干脆冲出去,料想他们不敢杀了她。
她正想试一下时,窦途又晃悠地走了回来,她眼前一亮,上前拦住窦途:“快给我出个主意,我要出去。”
窦途斜眼瞧她,用酒葫芦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醉醺醺地指着门口,大声道:“此事易尔!一群臭丘八,敢拦驸马,驸马一怒,使其血ji-an五步,看谁还敢拦!”
“杀……杀人?不成不成,”宋致对窦途这种古代人不把人命当回事真的很头疼,自从她看见那些烧焦的死尸之后,她已经连续半个多月不敢吃r_ou_了。杀人夺门,不说她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也不能这么做,天子让她闭门自省,她还越狱,把陛下惹毛了小命不保啊!“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宋致回鸾和阁转了一早上,没想出什么办法。咸宁公主回来时听余度说起窦途给宋致出的主意,好笑地道:“窦录事胆敢出这等主意,就罚他一天不许饮酒!”而后进门看宋致正跪坐在窗口,迎着窗子投进来的光,眯着眼睛走神。
近午时分的阳光并不热烈,把她罩在光影里,神思不属的侧脸显得柔软,咸宁公主止步看她,脑子里却浮现了每天晚上她的睡颜,眼睛一眨,将眼底的光亮收了些许。她走到宋致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含笑道:“驸马不开心么?”
宋致脸上一惊,转过头看见隐没在黑暗屋子里模糊的人影。她使劲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昏暗的光线,她看见咸宁公主对她笑,说话轻声温柔,像羽毛落地似的。她咳嗽了一声,起身行礼道:“公主回来了。”
毫无预兆,咸宁公主忽然伸手,拨弄起宋致额头上垂下来的一根细丝,宋致嗅到她袖口的粉香,惊讶地捉住了咸宁公主的手,眨着眼睛奇怪道:“公主袖中是什么熏香?很好闻的。”
咸宁公主一僵,收回手,把细丝扔掉,转头低声道:“这是蜀中进贡的熏香,名叫‘桃花引’,香味淡然,久久不散。椒房殿那位给了本宫不少,若是驸马喜欢,就让珺珺拿给你吧。”
宋致被“椒房殿”三个字吸引,没注意咸宁公主微红的耳根。椒房殿是大陈历任皇后的居所,椒是多子之意。咸宁公主对皇后好像也没那么亲近,每次提到皇后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她今早进宫问安,原来是碰见皇后了。
“多谢公主。”拉回思绪,宋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确实挺喜欢香料的,在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香料尤其是川蜀进贡的,都是j-i,ng品。
咸宁公主说完才想起来,桃花引是女孩子用的,可宋致现在的身份不太适合用这种香料,但是话已出口,总不能说不给吧?她只好道:“驸马,你若出门便少用些桃花引,这熏香淡味清甜,多为女子所用。太过脂粉气了引人注意。”
宋致觉得有道理,她嘿嘿笑道:“若不小心引起怀疑,臣便推说是公主常用,臣常侍公主身边,沾染香味也很正常。”
好好的一个驸马天天跟公主身边跟到沾了熏香,难免会被说闲话,可宋致的闲话也不少了,光张贺在朝堂上说她是个断袖,此事恐怕为人诟病。咸宁公主既来之则安之,不再说什么了。
用过午膳之后,宋致开始读书。她最近发奋图强,下午跟着咸宁公主读书,早上和傍晚练剑打基础,努力让自己成长起来。
前世的宋致见识远,知识丰富,对这些计谋策略知道的不少,就是临场应变能力比较差。她在书中找着类似现在处境能用上的谋略,有时候会拿来一些左伯纸涂涂画画。珺珺看她不把纸张当回事,略心疼地提醒她:“驸马,左伯纸十刀五百钱,很贵的。”
此时一头羊价值九百钱,一头牛二千五百钱,一匹马十千钱,一刀纸就是一百张,十刀是一千张,一千张纸快赶上一头羊的价钱了。公主府是不缺这点钱,但是宋致写了就随便丢,看起来很浪费,所以珺珺才提醒她。
“啊,不好意思。”宋致停下笔,想了想,让珺珺拿竹简来。现在的人大多用竹简、帛、左伯纸这三种东西写,朝廷官员都用竹帛,其实不是用不起纸张,纸张已广泛流传了,可是不容易保存。
在一边喝茶看书的咸宁公主把宋致和珺珺的话都听进耳里,放下了竹简,揉了揉额角,对宋致道:“你在写什么?”
“臣在研究一个问题。”宋致把坐垫往前挪,靠近了一点咸宁公主,她道,“法家说,均衡制人,以利诱之。如今陈国文人与武人互相制衡,文人看不起武人粗鄙不堪,武人见不得文人y-in谋诡计,此是制衡之道。但武人虽掌兵事,也有忠义儒将,武人虽危,可世家把持士人晋升,将人才尽归门下,又有才智野心,为祸更大。”
“嗯。”咸宁公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