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驸马”让宋致久旱逢甘露般得救了,这么一打断,宋致立刻想起了变声期这种东西。她歉意地对那人笑了笑,说道:“数年前放还年少,而今成年了,自然不同。加之今日溺水,嗓子难免不舒服,多谢关怀。请诸位慢用。”
她挺直了腰,跟着传话的宫女从屏风后走了,大殿上自然会有人招呼宾客,不用她c,ao心。当她走出大殿后,被冷风一吹,浑身打了个颤抖。她的背后早被汗水s-hi透,更不要说头上的婚冠,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她止不住腿脚发软,双手直颤,扶着殿后的门,怎么也走不动了。
刚才真的是万分惊险,而且她看到了宋许脸上的笑,觉得那张褶子能笑出花的脸很可怕。她觉得宋许是知道了什么,但他不揭穿也不刁难,倒像个看戏的。她对这位叔父的印象不深,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几次面。不过都是宋家的人,宋许应该不至于让她死吧?
“驸马,您还好吧?”
宫女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宋致,她茫然地看着宫女,接着反应过来了,苦笑着摇摇头道:“无妨,我……本官只是有些头疼。走吧。”
被宫女引着往新房去,咸宁公主府确实占地面积很大,走过奇花异草的庭院,上了曲折蜿蜒的游廊抄手,一栋栋阁楼拔地而起,走了半盏茶以为到了,宫女换了一个人,又领着她走到新的一条路上。其实公主府的人不多,主人就一个半,一个是公主,她这个假驸马算半个主人。家奴倒是挺多的,侍弄花草的有十来个,洒水扫地擦桌子的有二十来个,还听说有养马的、做饭的、管理产业的等等,加上公主府的亲卫,怎么说也有几百人。
不过比起宋家还是寒酸简陋了,宋家被谋逆定罪三百多人,那是亲族,还不算家奴,真要算上家奴,几千颗人头都能把护城河堵了。
宋致注意到脚下的木料石材都是质地上好的,心想一个公主年收入不过五百金,养人养马养产业如果没有不良嗜好勉强能够吃点好的,这座公主府真要自己盖起来,怕咸宁公主得十年喝粥。三公一年万石,折算一下才三百金,司徒府那么大,衣食住行都用最好的,还要蓄养宾客,没有贪污谁信。宋谦贪污与否宋致是不可能知道的,知道了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她是宋家的人,吃穿都是宋家供养。现在被迫替兄娶亲,对方还是个公主,从被宋家养到变成公主养,怎么想都觉得是件别扭的事。
她叹了口气,暗自下决心,等有机会必须赚点钱,不能完全靠别人。她不认为咸宁公主是个善与之人,能够当机立断让她假冒宋放这魄力就很厉害了,宋家权势滔天,咸宁公主可能会对她这个暂时的挡箭牌心软吗?不尽然吧?要是出问题,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站在新房门口,宋致拍了拍冰凉的额头,缓解喝多了沉重的脑袋。她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才长舒了口气,用温和的语气对里面道:“公主,臣请见。”
守在两旁的宫女面面相觑,疑惑驸马都尉为何到了门口,新婚之夜还要请见。领着宋致过来的宫女笑了,提醒宋致:“驸马直接进去就是。”
门被打开,守门的宫女行了一礼,和领路的人一起退了下去。宋致原本有些紧张和害怕,可是喝了酒之后就没了那种恐惧,酒j-i,ng麻痹了神经,也就是传说中的酒壮怂人胆。宋致踏进婚房,里面还有两个人伺候着咸宁公主,见她进来,连忙行了礼:“驸马!”
“公主。”宋致行了礼,看着两个宫女,忐忑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咸宁公主知道她的窘迫,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宫女应喏,出门顺手把门带上了。咸宁公主这才对她笑了,指着身边的位置道:“坐。”
宋致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边,看着已经把华服配饰去掉,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只用一根玉簪随意固定发型,显得质朴干净的咸宁公主,眼神控制不住一直要往她身上跑。咸宁公主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微笑道:“喝点醒酒茶,不然明日醒来,你该头疼了。”
宋致舔了舔嘴唇,唇色经过s-hi润后,鲜艳了不少。她真有点口渴了,双手捧过茶杯,道了声谢。
咸宁公主垂眸,唇角微动,觑了她一眼:“这第一关算是过了。今夜你的表现,确有出人意料的j-i,ng彩。不过,本宫很好奇,宋家人是不是每个都像你这么深藏不露。”
这话太诛心了,吓得宋致一抖,茶杯差点脱手。她连忙解释道:“臣只是有点小聪明,爱惜x_i,ng命,才不遗余力激发潜能……那个,急中生智,其实公主看臣应付过去,但其中惊险万分,臣若不是怕辜负公主信任,加之宾客们看在公主面上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臣恐怕今夜就被拆穿了。”她还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臣的衣裳都被汗水s-hi透了,回想起来,还惊魂未定。”
“好了。”咸宁公主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也没打算再给她下套了,不管怎么说,她都算宋家的人了,以后还想让宋致听话些,真吓破了宋致的胆就坏事了。“你做得很好,本宫并没有要试探你的意思。你大可放心,今夜有惊无险,明日天亮就好办多了。不过,你有点宽仁了,本宫听说宋放是个外宽内忌的人,今日他们如此放肆,往后你态度须强硬些。”
说到这个,宋致倒想起了那个叫她宋君的人,她跟咸宁公主一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