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的不悦摆在脸上,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六阿哥永瑢坐在他旁边,靠近点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想离开去赴宴了?”毕竟是十几年的兄弟,永瑢很能理解林琳此时的黑脸,他也觉得乾隆有点不近人情,人家干哥哥娶亲的大事,还非要拘束着八弟在这里耗时间。
赴个屁宴。林琳额头上青筋也出来了,没有搭话,挥开要来倒酒的小太监,自己把酒壶拿了来,把酒盅重新满上。
永瑢被他搞得有些忐忑,想到自己额娘的叮嘱,有意跟他套近乎:“其实这种宴会,不算什么,你要是实在想走,不如称病暂且离席,皇阿玛那里,哥哥帮你周旋着。”
旁边九阿哥永璇也跟着c-h-a话道:“是啊,八哥,今天不同寻常,皇阿玛也必定能够体谅的。你同林家公子兄弟一场,情分不同寻常。”他本来才是八阿哥,因为林琳横c-h-a了一脚,排位倒退了一个。
谁都知道林琳此时是香饽饽,人家没有母妃帮衬,却得皇帝青眼。人家的母族金陵林家无一人存活,人家自己却有本事。最妙的一点在于,林琳就算现在恢复了身份,也是一个实打实的私生子,除非乾隆的儿子都死绝了,不然一个私生子是没有继承权的。这个身份使他跟所有的兄弟都没有本质利益冲突,两位阿哥的笑容都很热切。
周旋个屁,不寻常个屁。林琳头也不抬,眼皮也不撩,权当两个兄弟是白给,摇晃了一下手里空了的酒壶,回头瞪了那侍奉的小太监一眼:“快点,再上一壶。”
小太监被他看一眼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赶忙把空酒壶接过来,一溜烟跑远了。永瑢又笑着劝道:“我看这个小太监很面生,恐怕是第一次上手,难免有些不熟练,八弟也无须同这种人计较,何苦气坏了自己。”
计较个屁。林琳等酒的空隙也没说过一句话,低着头闭上眼睛自顾自闭目养神,反正永瑢尴不尴尬、下不下的来台跟他没有一个铜子的关系。
如果说林琳是烦,很烦,那么五阿哥就是愁,真愁。他今天本来不想来,无奈乾隆脸一板就要翻脸,五阿哥不怕跟他吵架,但是唯恐皇帝一气之下撤了给小燕子医治的太医,只能硬着头皮走这一趟。
此番回部阿里和卓来议和臣服,确实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大好事,在场谁为了不惹得皇上不高兴,自然也都要高高兴兴、笑容满面的。
五阿哥自己心情不好,看别人高兴难免就更不好了,一来二去,搞得他反倒看脸拉得比驴长的林琳颇为顺眼。
永琪也喝了几口酒,也不管台上还在闹着天宫,从座位上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永璇旁边,下巴一抬:“八弟,咱们换换位置。”本来应该叫九弟的,不过八弟叫了十几年,五阿哥心情不好,一时没有注意就叫错了。
叫错名字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乾隆要是心情好了不过听一耳朵就过去了,可要是心情不好,说不准就要想左,觉得这是永琪不承认林琳。
永璇心知肚明,也没有戳破他,只是为难地看看乾隆的方向,低声道:“五哥,这样不好吧?”
但凡是吃饭,座位的顺序向来有大文章,何况是在宫中用晚膳,自然不是能随意调换的。一个圆桌,永琪坐了主位,林琳坐他正对面的副主位,这是乾隆亲心中的亲信吴书来公公亲自领着各位皇子落座的,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皇帝心中给皇子的排位。
“换就换,一个座位,我跟林琳有话要说。”五阿哥厌恶地皱了皱眉,繁文缛节这样多,搞得他更加怀念自己的心上人了,只有跟小燕子一块的时候,他才能够彻底抛弃这些俗礼,快快乐乐地生活。
林琳?林琳这个名字早该在乾隆认亲皇榜公布的瞬间就消失掉的。永璇不着痕迹跟自己的同母哥哥永珹交换了一个隐蔽的眼神,面上装作无奈的模样还是站了起来。他不忘为自己的不合规矩行动找借口辩解:“那五哥好好跟八哥交流感情,皇阿玛最喜欢咱们兄弟亲亲和睦、兄友弟恭了。”只这么一句话,他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永璇一边走还一边腹诽着,你们有什么话好说呢,没看到人永琳谁都不乐意管吗?我和六哥都吃了排头,难道你还能得了好脸色?
他没有自己坐主位,五阿哥不守规矩乾隆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自己不守规矩必然要吃排头。永璇笑着请唯一的嫡子十二阿哥上座。
一直密切注视着这边的乾隆看得暗暗点头,没了小燕子干扰,自己的五儿子果然明了是非了,懂得跟弟弟打好关系了,永璇也不错,礼仪规矩学得很好。
五阿哥一肚子的苦水不知道跟谁倒,此时借着酒劲儿一股脑都说出来了,又是自己对小燕子的一往情深,又是对小燕子病情的担忧,又是对自己跟小燕子以后生活的美好构想。
他没有注意到周围兄弟看过来的见鬼一般的目光,也没有觉察出来自从他来了林琳喝酒的动作就没有停留过。
好不容易等到乾隆点的戏都唱完了,阿里和卓站起身道:“下面是小女献给皇上的舞蹈了,是我们的民族舞蹈,粗俗简陋,不成敬意,请皇上随意看看!”
于是浑身散发特殊香味的香妃娘娘就被人抬了上来,用白纱半掩着面孔,在众多舞男的烘托下,随着音乐,婀娜多姿地舞蹈起来。
十一十二阿哥年龄都还小,第一次看回族舞蹈,难免觉得新奇有趣,脑袋碰脑袋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