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陆绚低声说了一句「没什么」。
「这里安静了不少对不对?」两人往大厅方向走的时候,流火突然问。
想到已经离开的卓文信,陆绚没答话。
「你见过卓文信他们了吧?」
「嗯。」
流火笑了笑,「两年多的时间就物是人非了。」
陆绚挑眉,「这是在讽刺我吗?」
流火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
「那你这算向我炫耀?」陆绚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又走了几步,流火突然停了下来,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关俊言和云初阳是我亲手葬的。」
陆绚一愣,也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
流火直勾勾地盯着他。「我把他们葬在一起,是森的意思。」
陆绚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消化这个事实一样,然后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地勾了下唇。
「这种时候他倒是好心了。」
流火没反驳他,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知道吗,我永远也没办法忘记关俊言护着云初阳头的样子。」那个画面像是定格一样永远留在他的脑海里,他觉得这是种罪过,甚至想要关俊言和云初阳醒过来,好好跟他们说一声再见。
陆绚想说,他也忘不掉他看见云初阳尸体的那个画面,但终究没开口。
「死了才能真正在一起,这算什么啊?」流火皱了皱眉,「但是这对他们来说也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云初阳乱了天命,这辈子不遭报应下辈子也绝对不会好过,最后那种死法也算是赎罪了。」
这话森也跟他说过,陆绚不想追究真假,他宁愿相信是真的。
「至于关俊言,其实他每次出任务之前,云初阳都会偷偷告诉森要他小心什么人或事,不然他是活不到现在的。」
这话完全出乎陆绚的意料。
像是经过长时间的压抑后,现在当事人不在了就想全盘托出,流火低下头,继续说出自己所知的一切。
「他说不帮熟人看未来,却忍不住帮关俊言看了一次又一次,因为他见不得关俊言死,最后只好拖着他两个人一起越陷越深。」
陆绚并没有怪关俊言,应该说那终究是他和云初阳的事,他们是旁观者,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他们这些旁人都无权定义。
最后,流火半开玩笑地说:「陆绚,我死的时候如果有人能把我埋了,我也就知足了。」
陆绚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流火哈哈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没良心,也没指望你!」
嘻笑间,陆绚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跟流火比赛爬树,谁输了就要给另一个人当马骑的事。
就算是小孩子,他们当时的年纪玩那个也已经很幼稚了,但还是乐此不疲,因为他们总算在无聊的生活中,帮助对方找到一点迟来的童年快乐。
而现在他们之间似乎又有那么点回到过去的愉快感觉。
到了大厅,森已经坐着等他们了,只是能同时容纳数十人的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
「我师兄呢?」陆绚问。
「他不舒服,不吃饭了。」森说。
陆绚刚准备坐下,闻言又停了下来,「那我去看看他——」
「不用了,他睡了。」森扬了扬下巴,「坐吧。」态度强势到让人无法违背。
于是陆绚只好坐下,但又突然想到另一个人。「尚杉呢?」
流火也看向森。
只见森拿起筷子夹菜,随意地说:「他不在。」
接下来,是沉默又诡异的一餐。
三个男人吃饭是很无趣的,尤其森今天又格外y-in沉,而平时话最多的流火心情也明显不佳,吃东西比说话积极。
因为如此,食物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但是陆绚又想吃,因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
等这顿饭吃完,放下筷子,森才终于开口。
「陆绚,你刚回来,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又休息?陆绚觉得自己现在j-i,ng神好得不得了,「我其实——」
「有事明天再说。」站起来丢下这一句,森就离开了大厅。
被留下的陆绚和流火相互看了眼,后者笑得一脸无辜。
回到自己房间,陆绚躺在床上,开始想以前的事,有关周明孝的、关于森的,还有游浩、游佐,几乎把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当然也包括沈川,但是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那个下雪天。
雪白一片的世界中,这次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雪中欢愉的奔跑着,而沈川则站在他身后,慢慢跟着他,他甚至能看到沈川嘴角的微笑,还有温柔的眼神。
「慢点,别摔倒了——」
不知何时陷入梦乡的陆绚猛地睁开眼,缓缓苏醒。
梦中的情形他依然记得,但那时候他几岁?皱着眉,他细想着梦中的自己有多大,沈川又是什么样子。
想了一会,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想到自己以后可能永远都是现在这样,又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看来再睡是睡不着了,想太多又觉得烦,陆绚干脆下了床,点燃一根烟。
抽着烟,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外面月正当空,时间不算晚,月亮好像还比这两年多在任何一个地方看到的都清明。
靠在窗边,陆绚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看着月亮,又不自觉地在脑中回忆起刚才的梦。
那并不是个梦,而是的确发生过的事,在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