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适时的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人来。晃动的影子在阳光下有些模糊,英宥眯起眼,误以为是哪个下人。
“今天什么日子了?”这几日敷药吃药,昏睡时间比最初还要长了好些。大夫说这是为了让他多睡来保证身体的恢复,可他只觉得自己要躺的骨头散架了。
“怎么?一觉起来不知今夕是何夕了?”来人笑起来,声音朗润好听,带着促狭,“左将军真是好福气啊。”
这声音……
英宥撑着床沿起身,来人已到了身边,伸手扶住他,“别动!”
英宥却是恭敬道:“末将参见王爷。”
如今已不是三皇子,而是三王爷了。
司空言瑾撇嘴,“这里又没外人,哪来的这么多礼。”
他将英宥扶着坐起来,帮他在身后垫了枕头,又撩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这些日子他常来,自从司空沈顺利成为太子后,他便慢慢开始不过问朝政之事了。人都说一朝皇帝一朝臣,对方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九弟,若是自己还如以前一样,难免会惹这位未来皇帝不满,认为他还对皇位有非分之想。
这种时候对方不趁机铲除他与其他几位皇子就算好的了,自然不能再搀和下去。
可不怎么上朝后,空余的时间就闲暇了起来。以前总觉得忙不够,如今却是无聊透顶。家财不缺,万事不c,ao心,只觉得时间一下漫长起来,竟觉得寂寞。
于是便总是往同样赋闲在家的英宥府上跑。
英宥如今而立之年,家中却没有一位女眷,新太子曾想为他指一位高官之女,却是被这人拒绝了。连司空言瑾也总是看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人都说武夫莽撞,英宥和九王爷司空定却是反其道行之,不仅不莽,却是沉稳机敏,肚子里的肠子弯弯不比他们这些常年勾心斗角的皇子少。
言瑾帮英宥倒了杯凉茶,又在旁边道:“前几日又有老臣提起你的婚事。”
英宥一口茶喝下去,觉得嗓子里的灼热好了一些,抬眸看他,“他们没事可做吗?太子的大婚还没着落,怎的总是想着我?”
言瑾笑起来,“还不是你这次功不可没,九王爷是不稀罕这人巴结的,这些人巴结也没用。但你不一样啊,前途无量,多少官员想把自家女儿、孙女嫁与你。”
俗话说一人得道j-i犬升天,便是这么个道理。
英宥冷哼一声。他向来讨厌这些官场里的潜规则,所以也从不与其他大臣结交,在官场里朋友也没有几个。倒是九王爷一向赏识他,太子也信任他,所以倒没出过什么事。
否则换做其他人,这般态度早就被排挤了。
言瑾见他不想提这事,便也转了话题,“伤口怎么样了?”
“大夫说再养几月便好了。”
言瑾不无担心,“这回伤的太重了,日后会不会留下旧疾?”
“应当不会。”英宥开口,又挑眉,“王爷为何如此关心末将?”
“啧。”言瑾翻个白眼,露出一脸‘你不识好歹’的表情来,“你我都赋闲在家,左右是无事的,看看你怎么了?再者说你也算是看着我们兄弟几人长大……”
话到此处,却是顿了顿,大概想起兄弟之间的争斗,面上露出了一些唏嘘来。
“谁能想到最后父皇立了九弟呢?”原本以为没了大皇子,皇位应当是落在自己头上的。
英宥看了看他,“王爷慎言。”
言瑾一笑,“在你面前我怕啥,就像在九皇叔面前我也不用忌讳什么。”
闻言,英宥面容却是缓和了好些,眼神不易察觉的柔和下来,“先皇自有他的用意。”
“谁说不是呢。”言瑾一笑,复而又道:“我也不过这么一说罢了,那皇位坐不坐也没关系,坐了也不过一个孤家寡人,想想,果然还是九弟更适合这个位置一些。”
英宥不置可否,妄议朝政可不是他们这些属下该做的事。
“老八倒是走得潇洒,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心思其实比谁都细。”言瑾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吞吞喝了一口。
英宥突然道:“我在庆霞城见到八皇子时,他似乎与那华雀关系匪浅。”
言瑾一愣,随即想起曾经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红着脸告诉自己,他有一个心上人,这辈子非“她”不娶。虽然后来证实是个男人,足足让人笑了许多天,结果还是在一起了吗?
言瑾突然恍然大悟,为何不再回来,不过因为对方已经做出了选择。
突然觉得有些羡慕。
英宥看着言瑾端着茶杯突然就发起呆来,屋外阳光在他黑发上洒了一层蒙蒙白边。男人一身湖蓝长衫,白色宽带束腰,黑发只是简单的拿了白玉簪子固定,看上去比曾经做皇子时的穿着淡雅了许多,但依然挡不住那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
不得不说,众皇子里最有贵气的人确是三皇子司空言瑾无疑。司空明太高昂,看上去像纨绔子弟;八皇子太直爽,别说是贵气了,甚至是一身的朴实之气,看上去只像某个目不识丁的武夫;九皇子太深藏不露,温温和和老成内敛,看上去虽像王孙贵族,却不似天子。
当然如今司空沈做了太子,隐藏的那些x_i,ng格已渐渐显露端倪。平日端的是不苟言笑,严谨威严,气势压人不可同日而语。
唯独司空言瑾,从小到大便引人注目。他长相俊美,一瞥一笑里俱是皇子气息,天之骄子,让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