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是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是截然不同的新奇体会,师映川似乎就有些愣住了,仿佛不解其中之意似的,片刻,他伸出手摸着男人英俊的面孔,道:“很贪心,也很霸道。”连江楼微闭上眼,低头吻上爱人的唇:“横笛,你不喜欢?”师映川轻笑:“不,我很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落花绵绵无声地飘飞而下,有清谧的风吹过,廊下风铃便发出悦耳缭长的声音,半人多高的大鼎中冒出轻烟,香气幽幽不绝,散失在空气里,师映川坐在镜前,雪白的蛇尾逶迤于地,身上只披了一件宽松的天青色暗织纹袍子,尽管方才在浴室清洗身体时正值发作,令他痛苦难当,但眼下一张精致的脸上显然早已没有了半分痛苦的痕迹,神态自然,偶尔回头看向大床上的人,明亮如星的眼中就有了些笑意,仿佛有无限情意流转,一时师映川慢慢梳通了一大把华丽似墨锦一般的青丝,反手挽起髻来,这才站起身,来到床前,连江楼卧在九尺阔的雕花大床上,正枕着一只缀有杏色流苏的枕头,身上斜搭着一条轻软如羽毛似的薄毯,他睡得很是安稳的样子,平日里险峻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平的眉峰略作舒展,一副餍足满意之态,看得师映川有些好笑,又觉得温暖,对方这样孩子般的睡容似乎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令师映川的心情也变得越发愉快起来,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从前那些种种阴霾,终于已经远离了自己的生活,面前的这个男人失去记忆,如同新生,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也是如此么?浴火重生,两情缱绻,变得简单而纯粹,不再交织着挣扎与痛苦。
师映川坐下来,仔细打量着熟睡中的男子,对方是大光明峰一脉的底子,修为越高就越会欲念淡薄,按理说到了连江楼这个程度,虽然不至于说是斩去本能,但也绝不该欲念如此强烈,而且还占有欲十足,与从前很是不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超乎寻常地浓烈且直接……这样想着,师映川不觉轻笑,指尖小心地描绘着连江楼眉眼的轮廓,面上一片温柔之色,曾经的感情经历令他遍体鳞伤,已经不敢也不肯再相信爱情,然而一个意外却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原本一开始的时候,连江楼的失忆令他愤怒而惶恐,仿佛自己爱着也恨着的那个人就此死去了,但没有想到,新生的这个人却只是剔除了那些阴暗的疮疤,而还保有着让他动心的特质,有了这个人之后,这些年来,当初造成的那些伤口已经逐渐恢复,曾经长满荒草的心底最深处,终于有阳光重新照射进来。
正微微出神间,手却忽然被人抓住,攥在掌心里,连江楼睁开眼,目光清亮,师映川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轻笑道:“睡得真够香的。”连江楼看到他的样子,就道:“又发作了?”师映川的尾尖灵活地撩开毯子,轻佻地拨弄了一下对方肌肉紧实的腹部,哂然道:“你该觉得庆幸,若是再早一孝作,我这个样子,看你还怎么拿我来快活。”连江楼捉住那雪白的尾尖,以手摩挲着,不以为然地道:“那又如何?”师映川挑眉,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半真半假地忍笑道:“我都不是人身了,莫非你连我这个样子都有兴趣?简直qín_shòu不如……”
连江楼不在意地道:“你是美是丑,是人是兽,很重要?”他坐起身来,毯子滑落,露出白皙强壮的上半身,舒臂将师映川揽入怀中:“……不过,我有些好奇。”师映川随口问道:“好奇什么?”连江楼一只手放在他腹部,脸上的表情依然平淡,显得有些一丝不苟,眼中却流露出明显的思索之色,很认真地道:“我想知道一件事,若你日后有孕生产,恰逢眼下这个样子,那么生出的究竟会是普通婴儿,还是一只蛋。”
师映川顿时瞠目结舌,他下意识地摆动了一下尾巴,皱眉道:“呃……说实话,我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就忽然都笑了起来,师映川一边大笑一边用手使劲揉了揉男人的头发,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总是关注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两人说笑几句之后,连江楼起身梳洗穿衣,师映川看着他一丝不苟地系着衣带,便道:“你之前说的吃醋,是认真的?”连江楼看了他一眼,用自己特有的那种不急不缓的语气,稳稳当当地道:“……以为我只是在说笑?”师映川两条眉毛微微蹙了蹙,然后又重新放平,沉吟了一会儿,两手放在连江楼的手臂上,抬头对他说道:“等过些年罢,无论是优昙还是碧鸟,他们毕竟修为有限,寿元不会长久,而你却是大宗师,寿元悠长,所以我们两个还会有很长的时间单独在一起,到那时我答应你,从此只有你一个人,再不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