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麽?那,早去也有早去的好处,嘻嘻,辉月殿今天应该有难得一见的美食吧?”我两眼放光:“有没有琼浆玉液不老蟠桃……”

“您这都是些什麽和什麽啊……胡说八道。”汉青爲我紧了紧腰带。风刮得我衣袍烈烈有声,带子有些滑散了:“晚上的正席正然有难得的美食。不过下午基本上没人有心思吃东西,都在预备着晚上的庆生会呢。不光上界,妖界和灵界都应该会有人来,辉月殿下人脉一向广,处事平和,上次庆生典上,来了好多的他界的人呢。我们早些去,看下场地,再把您那支节目熟悉一下,别临时场地不凑合了。还有呢……殿下闲了把您的笛子挑一挑,其实,照我说您常用的那支就很好啊……”

“汉青,算我拜托你了,你说了一早上又说了一上午,都不渴啊!快歇歇吧,别再说话了……小心嗓子会哑。”

他忙着系衣带的手停了一停,擡起头看我,一张雪白的脸在阳光下似会发光:“殿下……您今天……”下半句话却咽了回去,低头继续整理我的衣带:“殿下即将要成年了……汉青等着殿下顺利过了这一关……将来,殿下要爲我成礼……可以吗,殿下?”

最後两句话,他说的声音很低。要是风再大点儿,就把他的声音全盖过去了。

第15章

低下头,看着单膝跪在我面前的汉青。

他的黑发只是松松的挽着,大风吹得发丝在风中四散,与那红色的衣带一起缠绞飞扬。细白的指头颤抖着要把衣带结起来,却一直系不起。

他没有擡头,就是这样固执的,一意要去系那条带子。

红与黑交映得那样鲜明。

我觉得这顔色鲜明的一刻,会被我记许久。

即使到很久之後再想起来,这一幕也不会褪色的吧。

“等我……过了这一关之後,如果你还是这个想法,我答应你。”

汉青一下子擡起头来,眼中水气蒙蒙,随即又飞快的把头低了下去:“汉青先谢过殿下。”

恍惚中,一滴闪亮的水滴,落进我火红的衣襟里,似真似幻,转眼间消没不见。

他手指重又灵巧起来,将那腰间的丝带打了一个美丽的衣结。

不知道会遇到什麽……

不知道今晚我会面对什麽。

但我一定要去面对。

坐在备好车里去辉月的宫殿,车子摇摇晃晃,我把汉青准备的笛子挨枝拣出来试音。从最长的试到最短的。

最後试的是一枝晶莹的玉白的短笛。音乐清亮又不尖细,空灵却不脆弱,和我想象中应该有的音色最相近。

“就这一枝了。”我笑着说。汉青答应了一声,拿出预备好的佩饰丝縧系在一端,将那短笛装饰得更加j-i,ng巧漂亮。

我把玩着那凉滑的流苏丝穗,舟总管说了句:“这就到了。殿下是先去与辉月殿下招呼……”

“不用吧……”我有些情怯。对于这个闻名已久的辉月,一想到马上能见到他,却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天帝陛下的车驾应该也到了,既然先不见那就都不见。我先去与岳总管打招呼,就说殿下亲自排演节目,等晚上正席时再晋见。汉青先领殿下去休息,顺便看一下场地。”

我被安置在一间客舍,汉青带着我们的人去勘场地。他们舞步已经极纯熟,现在要做的只是根据场地调整下队型。我不过是在舞蹈的间隙里吹一段曲,去不去看场地倒是无关紧要。

舟总管说我要排演不过是客气话。

其实,我想我们三个都知道我是在情怯吧。

有些茫然。

这几天从来没有这麽闲适过,脑子里一直乱纷纷的。

晚上……

一切近在眼前。

懒懒的推开窗子向外看,午後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可是却照不进心里。

如果是真正的飞天,他今天会做什麽样的选择?

他会怎麽面对这一切?

我不是他,却又是他。

无意识的摩挲手里的短笛。非竹非木,非玉非石,不知道是什麽材质的笛子,j-i,ng美无比。

这是我不熟悉的,陌生的世界。

但却又是我要面对的,一个真实的世界。

那天我决定要吹一段曲的时候,舟总管教我运气呼吸,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不歇气的,把一阙曲由头吹至曲尾,一口气都不用换。

原来这真的是一具天人的身体……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里如此美丽,如此真实。

我要在这里生存下去。

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汉青也好,舟也好……我希望他们能生活的自由而幸福。

也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顺利平安。

我想保护他们……也要保护自己……

所以,我得面对这一切,接受这一切,我需要力量,我必须变强。

笛子慢慢举起来,挨在唇边,轻轻的吹响。

曲调随x_i,ng而宛转,象是一阵风,在原野上吹起绿浪。

我有我要保护的人。

我要面对这必须面对的前路。

汉青遥遥向我挥手:“殿下,我们是第四个出场……现在得到大殿去了!”

我应了一声,翻身出了窗子。

身子凌空的一瞬间,心象是脱笼之鸟。

惶恐也好,害怕也好,抗拒也好……

都抛掉吧。

一切,向前。

汉青把一个极单薄j-i,ng巧的面具扣在我的脸上。象是化妆舞会的面具,盖住了上半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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