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提琴的主旋律跟了进来,悠扬而舒缓。即便是马骏,也在一旁听得楞住了,他第一次为两个人的音乐默契而折服。

曲终,张韩意犹未尽,又提议说试试看g弦上的咏叹调。陈可虽然没看过谱子,但对旋律却不可能不熟悉,再说又只不过是跟着小提琴配上几个和弦,倒是也难不倒他。两个人的配合依然如上一首般完美。

马骏非常兴奋,连说:"上这两首就成了。"

后来他自己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妥,于是补充道:"要不还是挑一首,然后你们两个各上一个独奏?"

陈可倒是也赞成这个说法,但张韩却坚决反对,一定要多上一个双人节目。

"协奏的艺术效果绝对比我独奏强,但把陈可的节目砍掉太可惜了,还是他独奏一个,然后上这两首曲子吧。"张韩说。

对我来说反正没有什么不同。陈可心想。

马骏起先是同意了,后来又犹犹豫豫地觉得时间太长,便问陈可有没有短一点的独奏曲目,最好是控制在三分钟以内。

陈可便弹了一支巴赫的小奏鸣曲,还不到一分半钟。

马骏又嫌这支曲子太短,而且不够"脍炙人口".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肖邦的c小调夜曲,不长不短,正好在三分钟时停了下来。

张韩不知怎的,一晚上都显得特别兴奋,笑也笑得特别开心,而且不管在跟谁说话,都不停地往陈可这边儿看。临走的时候张韩问陈可要不要一块去散散步,再把几个乐句研究一下。

"不了,我想在这待一会儿。咱们明天再约时间一块出来练练,我们院里的条件不错。"陈可说。

张韩显然觉得陈可是在敷衍自己,有些沮丧,但仍然愉快地笑着,和他道了再见。

陈可却并非在敷衍张韩。今天的事情让他觉得有些难受。又是那种时而涌起的感觉。

是孤独?是悲伤?是被拥挤?是被排斥?陈可说不上来,但他确确地知道那个感觉就在自己心里,堵着自己,刺着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他在无比烦躁中坐了下来,呆呆地听着风声树响,直到看见了他。

在那一刻,陈可觉得他就是被上帝派来解救自己的,来为自己抗起压在肩头沉沉的十字架。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到了陈可的身旁,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好象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就好象他没有任何其它的去处,在潜意识的引导下,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那天晚上,陈可第一次期待并且享受了别人触碰自己的感觉。他那样紧紧地环抱着他,嘴里说着些俏皮话,陈可愿意为这一刻而付出十年的寿命。

紧一些,再紧一些!不要放开!不要离去!

可他的手臂渐渐地松了下来,放了下来,陈可感到全身的力量都随着他的手臂离开了自己。

尽管如此,他的轻声细语依然给了陈可极大的安慰,陈可感到安全、放松和难得的无忧无虑。

陈可躺在于雷的臂弯里。秋风就象外婆的手,轻轻地拍打着他,他感到一阵难以抵挡的倦意,想要就这样睡去。

啊……对了!明天还和张树他们约好了要出去玩!这个念头让陈可从伊甸园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得回去了,明天还和宿舍里几个哥们约好了要去颐和园。"

于雷理解地笑了笑,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陪着陈可往宿舍走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住在京城的刘海斌回了家,大家又约好周日再去。

星期天一早,陈可在一阵摇晃中醒来。

是张树。

"快起床了,小懒蛋。跟哥哥们到颐和园玩去。"

陈可不甘心地从梦里走出来,迟钝地穿上内裤,翻身下床。他经过301门前去洗漱间。于雷还没起床呢吧?陈可心想。刷牙的时候陈可往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头发稍显得有些凌乱。他随手地抓了两把,往两边甩了甩,头发很自觉地回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这时镜子里冒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尽管是左右相反,但那眉眼之间的神气依旧被真实地反s,he出来,在陈可的眼中形成映象。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进来的人是于雷,陈可奇怪地问道。

"没辙,"于雷看着陈可答道,"今天非得一大早找马骏去,十点的时候约了其他几个主持人商量稿子的事。"

陈可于是想到自己也应该尽快找张韩练习练习,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周日的清晨,洗漱间里没别人。陈可和于雷面对面站着,没有再说什么话。陈可很满足于这种安静,在这种气氛里,他可以很愉快地回忆起昨晚的情景。

洗完脸,陈可象前天分手时一样,淡淡地和于雷道了再见,转身往寝室走去。

于雷楞楞地目送他消失在门外,他在想什么呢?

17、于雷

于雷还没从前天的幸福中回过神来,灾难便又一次降临。

虽说是周日,但为了尽快从马骏那儿拿到稿子,好按约和其他人碰面,于雷也只好一大早爬了起来。他的闹钟是专门从家里带来的,只有这种音量才能把自己从梦中惊醒——但往往也殃及池鱼,把一屋子的哥们都闹了起来——好在林闻和张勇都是不睡懒觉的人,李明也巴不得有个由头好在于雷身上这摸一下那摸一下的。

这次也是一样,于雷简直就是被自己的闹钟给吓醒的。

总有一天要毁在自己手上,这个鬼声儿简直就是日本鬼子折磨先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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