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官人的父母素来敬仰那位高人,又见伤愈后的儿子那眼儿一勾,竟连他们自己也心摇神动,若是放出门去,那还了得。虽说为父母的,总希望儿子多娶几个媳妇,多生几个孙子给他们抱,但若是女人缘演变为桃花劫,可就不是好事了。于是夫妻两个在世之时,一步也不准白大官人踏出庄去。
也是白大官人生来至孝,虽然少年好动,却也听话的在庄中白日里学文习武,晚上与庄中奴婢厮混一通,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只是少年不懂节制,十六岁的时候,这白大官人竟搞大了一个婢女的肚子,白庄主夫妻气得将白大官人痛骂了一顿,见儿子满脸不当一回事,也拿这个宝贝儿子没奈何,骂过之后,只得让白大官人将那婢女收了房,然后欢欢喜喜地等第一个孙子出生。
白大官人却是心高气傲的,那婢女姿色也仅只中上,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玩玩而已,如今倒是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他的妾室,实在是大不乐意,只是他不能违拧了父母的意思,只得照办了。那婢女也是肚子争气,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这可把白庄主夫妻乐坏了,每天抱在手里不肯放。只可惜是遮出子,不能大摇大摆地给长孙办满月,夫妻俩一商议,决定把长孙儿带到白夫人的娘家让亲戚们都见上一见。
白大官人因为不喜那婢女,连带也不喜欢这个儿子,他自己本就是少年心x_i,ng,每天听得小儿啼闹,正嫌烦,巴不得父母带着儿子赶紧走,他便留在了庄里,那婢女舍不得离开儿子,于是跟着白庄主夫妻一起去了。谁料想天灾人祸躲不过,一家人过山道的时候,碰上了塌方,白家夫妻连媳妇带孙子及一干下人全埋在了山石里,只有一个在前方探路的下人侥幸逃得了x_i,ng命。
白大官人悲痛不已且不去说他,自此之后,他便成了白家庄的庄主,这白大官人的名号也是从这时起叫了开来,其实他本名白赤宫,小字汝郎。白家庄于武林之中也是有名有号的一家,白庄主夫妻下殡,武林中来悼丧的人不少,多数人第一次见到白大官人,虽是麻衣素服,两眼发红,也不免暗赞一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白大官人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江湖人物,虽是来悼丧,然而言谈举止之间,仍是不改江湖人不拘小节的本色,兼之一些与白家交情较好的世叔世伯,意在安慰这个世侄,给他讲了不少江湖事,正是白大官人最为向往的生活,于是父母过世的悲伤真就冲淡了不少。
守过七七之后,白大官人便正式踏入了江湖,这一年,他刚好十七岁,少年英姿,又有天份,一身武功颇为不凡,一入江湖便掀起了不小的风浪,除恶惩霸的事情暂且不说他做了多少,最为轰动的是他将江湖百娇榜上有名的美女李九月纳作了小妾,据说是因为仍在孝期,才不能正式迎娶,待孝期一过,便扶为正室。
这纳妾的风波未过,第二年,他又纳了百娇榜上另一个有名的美女杜寒烟为妾,这一下江湖上又是一片喧闹,有羡慕者,也有嫉妒者,更有情敌找上门来,斥责白大官人花心,结果让杜寒烟一根红绫绸打出白家庄。
第三年,白大官人再纳一妾,凤花重,姿容更在李、杜二女之上,甚得白大官人的宠爱,据闻李、杜二女对凤花重嫉妒深重,闹得白家庄整日不宁,白大官人受不住她们吵闹,一怒之下离庄而去,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现在白大官人正坐在燕州古道的十里凉亭里喝茶,却是真事。
燕州古道,原是数百年前繁盛一时的商道,起自中原内陆,过了燕州城,直达西阳关,再往西,就是西域了,古时胡蛮猖厥,屡犯中原,燕州城曾数度被攻破,一时间这条燕州商道上商旅绝迹,络绎不绝的商道由此没落,后来,黄河改道,一场特大洪水淹没了商路的中段,从此商道更是人迹难现,到如今,已是荒草蔓蔓。
十里凉亭,就在燕州城北门外十里,往东南去,就是官道,足以并行两辆马车,左右是一览无遗的平原,往东北方向,就是荒芜的燕州古道。十里凉亭,就夹杂在燕州古道与官道之间。
白大官人,便是从官道上一路行来,眼见燕州城在望,不用担忧错过宿头,此时马乏人也渴,正巧凉亭边上搭了一座茶棚,于是下马,步入凉亭中一坐。茶棚里的伙计眼明手快,见白大官人一身华裘,数九寒天手里摇一把玉扇附作风雅,生就一张玉面桃花眼,眉目间贵气逼人,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fēng_liú公子出门游玩,自然是立马上前,屁颠屁颠地送上一碗热茶,指望着这位公子心情好,赏下三五个铜子,也就够了。
白大官人是享乐惯了的人,这次出门走得急,小厮丫环一个没带,他也随兴,一个人游来玩去倒也自在,只是在吃穿用度上是绝不委屈了自己的,这茶棚里的茶哪里看得上眼,一闻茶味儿,秀气的眉尖就拧了起来。
茶棚伙计眼色极好,忙点头哈腰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小店简陋,招待不周,您哪里不满意,只管对小人说。”
“把这茶撤了,送壶热水上来,再换只干净碗。”白大官人见茶棚伙计机灵劲十足,心里觉着舒服,随手便赏了一块碎银。
茶棚伙计见白大官人出手大方,更是殷勤,不一会儿,热水与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