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媪耐着心x_i,ng劝说,终于将朱氏稍稍安抚下去,送她回房。自己匆匆正要赶去后门时候,听见院中一阵脚步声起,抬头,见钟媪领了七八个婆子进来了。
钟媪站在那里,两道目光犹如生满倒刺的冰柱,从头到脚,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番,并没说什么,她身后的两个仆妇便上来,将僵立在了门口的姜媪反手捉了起来。
朱氏在房里,出神了片刻,忽然听到院里传来一阵纷乱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的人,心里烦乱,起身正要出去呵斥,忽见门被人推开,钟媪出现在了门口。
朱氏一愣:“你来做什么?”
钟媪凝视着朱氏,道:“老夫人叫我请你过去,有事要问。”
朱氏不明所以。隐隐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她立刻想到了藏在自己房里的那个镇压人偶。心便突突地跳了起来。但转念一想,此事隐秘,不可能会让人知晓的。最后勉强定住心神,慢慢地起身,笑道:“可知是何事?”
钟媪淡淡道:“夫人去了便知。”
朱氏忐忑再次去往北屋,人一走,钟媪扫视了一眼屋子,吩咐下人:“把这屋里的人全部带去看起来。仔细搜查,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不许声张。”
最后她这么叮嘱了一句。
……
朱氏到了北屋。起先并没被允许入主屋。
她被仆妇带去侧旁一间耳房里。等了许久。渐渐感到不耐烦起来。几次起身要出去,竟都被门口的仆妇给拦住。
第三次被拦下的时候,朱氏终于发怒:“好大的的胆!莫非我的儿子不是魏府里的男君?竟如此慢待于我!”
“夫人请来。”
一个侍在徐夫人身边的仆妇忽然走了过来,说道。
朱氏恨恨盯了一眼方才阻拦自己出去的仆妇,往主屋而去。
她入内,看到房里只有徐夫人一人坐在榻上,闭目犹如入定。
朱氏停在距离她数步之外的案旁,望了她片刻,一时也不敢先发声。再等片刻,终于按捺不住了,小心问道:“不知婆母将我唤来,所为何事?”
徐夫人慢慢地睁开眼睛,独目盯着朱氏,始终一语不发。
朱氏心惊r_ou_跳。
“你既不知,我这个老婆子就告诉你罢。钟媪,把东西都拿进来,给她看看。”
徐夫人淡淡地说道。
钟媪立刻应声入内,将东西摆在了朱氏面前的地上。
左边是一只装了死鱼的盘,右边是只人偶。人偶眉心,点染了一滴颜色发暗的血迹,看起来古怪而y-in森。
朱氏一瞥到人偶,脸色立刻发白。
“这几条鱼,养在院中缸里已经数年。方才我往缸里倒入你一早捧来的龙须面,鱼便被毒死翻白。”
“这只巫蛊人偶,也是方才从你屋里找出的,上头正合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你竟如此谋害老夫人。居心之险恶,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钟媪的声音,一字一字地传来,冷冰冰的。
朱氏眼睛睁的滚圆,视线从那几条早已经死僵了的鱼身上挪到人偶上,又从人偶挪到死鱼上,如此反复了数遍,整个人开始发抖,抖的越来越厉害,几乎要站立不住腿脚了,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号之声,猛地扑跪到了地上。
“不是我呀!婆母!我送来的面怎会毒死金鱼?一定是弄错了!这人偶上的生辰八字,我也是被人陷害的!我要镇的不是婆母你啊!我怎敢对婆母你不利!我没有想害过婆母你呀,婆母你要信我呀——”
朱氏不停地呼号。
徐夫人的面上竟不见半点的怒色,神色平静,只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目光看着她。
“这面不是我做的!面里的毒更不是我下的!是姜媪叫我端面来给婆母吃的!”
朱氏仿佛突然想了什么,慌忙道,“快把姜媪叫过来!她一定知道!她能为我作证!”
钟媪道:“姜媪方才就供了,这面里的毒,是你让她去李姓乡侯夫人那里取来下在面里,意欲谋害老夫人的。姜媪还招供,你怕万一毒不了老夫人,又指使你的侄女去大巫那里求来了这个人偶施法镇压!你还有何话可说?”
朱氏如遭雷劈,脸色惨白,一口气喘不上来,竟然一头栽到了地上。倒下去恢复意识后,喉咙里咯咯了两声,嘶声道:“让那个老虔婆来,我要撕了她!她竟如此陷害于我!是她叫我端面来给婆母你的!我记得清楚,人偶上头是那乔女的生辰八字!不是婆母你呀!那老虔婆害我!”
朱氏忽然仿佛福至心灵,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本也没想到要镇压乔女的,是那老虔婆撺掇我的!我更不敢害婆母你啊!婆母你要为我查明,不能教我担了这个罪名……”
徐夫人听到她口中说出本是要镇压乔女这句话时,眸光中掠过了一丝y-in影。
她朝门口方向拂了拂手。
钟媪会意。两个仆妇便飞快入内,将依旧滚在地上不住喊冤的朱氏强行架了下去。
她人被架走了,那一声声的呼号余音,却仿佛还绕在房梁之上,久久回旋不断。
徐夫人定定地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忽然闭了闭眼睛,身子微微晃了晃。
钟媪一直望着她,见状慌忙上去,一把扶住。
“婢扶你躺下!请乐陵医来!”
……
入夜,魏府看起来依旧一片安宁。
乐陵医白天来过了。
徐夫人睡醒,钟媪服侍她喝了几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