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是林长宁出国之前了,哥哥还有林长宁的一些朋友凑了份子钱,在学校附近的饭馆里请林长宁吃饭,给他践行,当时陆江远和一个叫方楠的女孩子就坐在他们隔壁桌上。两人全程无交流,就像陌生人一样,反而是方楠听说他们是陆江远的同学,还过来说了几句话,林长宁说是要打包行李先走的,走之前偷偷付了账单,陆江远那天喝了很多酒,但没醉,林长宁走后不久,他也走了。之后她拒绝哥哥相送,自己回学校的时候,照旧经过那条小路,看到陆江远紧紧抱着林长宁,嘴里一直在喊,“长宁,长宁……”她不知道陆江远是不是哭了,但声音里压抑的痛苦显而易见,她看到林长宁犹豫许久,最后抬手拥住了陆江远,这是她见到的最后一次两人在一起的情景,之后再过两天,林长宁启程去了美国。
去机场送行的那天,她似乎远远看到一个像陆江远的影子,但是不确定。不过林长宁走的时候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那么决然的姿态就像抛却了过往的一切。
年轻的时候,特别是那个年代,有很多事情即使看到了,也不敢往那方面想,三十年过去了,她和林长宁几乎没了联系,反倒因为施政的原因,常常能和陆江远见个面,聚一聚,所以说啊,命运这种事情,真是难以琢磨。现在见得多了,回头想想,陆江远和林长宁当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吧。她深知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所以这些年,她把自己当年见到的那些事烂在自己肚子里,连施政和哥哥都没提过。
去年哥哥李睿华到北京参加同学聚会,回来把聚会上陆江远问到林长宁的事情当做一件稀奇事说给她听,还感叹说,“明明当时两人关系很差劲的,到毕业的时候,见面连话都不说了,难道时间久了,连仇人都青春的怀念了?”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青春确实也只能用来怀念了,那时候生活条件不好,不过他们过得很充实,所以也没什么遗憾的,不知道陆江远和林长宁,他们的青春是不是也这样……没有遗憾。
施政推推妻子不满地说,“还说没关系,说起老情人,魂儿都飞了。”
“飞能飞到哪里去,人不是还在这里吗?”施政和林长宁不同,相貌并不特别出色,却是个幽默乐观的人,两人结婚二十六年了,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说话方式,“那个孩子和林长宁真的是太像了。”
“要不要过去问问,说不定真是认识的,毕竟是老朋友,能联系上也不错。”他连林长宁都没见过,能吃什么醋啊,不过就是没事亏亏妻子,开个玩笑。
“要联系林长宁也不是难事,我听大哥说,他这两年就在绿岛呢。”打过两次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了,都是助手接的。他们正在这说话呢,陆江远招呼他们,“老施,睿棠,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
“安修,这是施政叔叔和李睿棠阿姨,睿棠是你小舅的老朋友了,老施,睿棠,这是陈安修,长宁的……外甥。”
“施叔叔,李阿姨。”
李睿棠热情地说,“我从刚才就和你施叔叔说,这个年轻人和长宁长地真像,原来是外甥,怪不得呢。是来北京玩,还是在北京工作?有时间来家里吃饭,我和你小舅可是从大学就认识了。”
不是玩,也不是工作,算是,“过年来走亲戚。”
李睿棠早就注意他抱着孩子,这个时候抱着孩子来走的亲戚,一点都不难猜,“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改天带着你媳妇儿一起来玩。”
这个问题陈安修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他如果带个男媳妇儿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吓到这个热情的阿姨,不过他心想人家这话多半就是客气,就答应说,“有空一定去。”
哪知道他话刚说完,李睿棠就要写家里的地址给他,这也太热情了点吧。陈安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陆江远解围说,“我知道你家的地址,改天去的时候,我和安修一起。”
陆亚亚站在众人身后,没有出声,施政在鸿远工作多年,也算是鸿远元老级的人物,无论是在公司还是三叔面前说话都很有分量,他一直有意争取这人的支持,现在三叔把这人介绍给陈安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几个人站在这里没说多少话,章时年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季君严。
陆江远开始还没注意季君严,一眼带过,可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定睛又打量几眼,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冒冒睡着了?”章时年过来和众人打过招呼,很自然地把陈安修怀里的冒冒接了过来。
李睿棠虽然没和章时年打过交道,但同在北京商界混的人,哪里没听过季家四少的大名,她讶异陈安修和此人的熟悉程度,这样的相处方式不像是朋友,倒像是……夫妻,她很快想到年会中间的小c-h-a曲:章氏董事长好像有个男情人。原来是这样吗?
“我去开车,你和吨吨去楼下大堂等我。”陈安修和章时年说完,又和众人道别。
本来这个时候就是要走的,其他人又寒暄几句,就各自散去了,章时年临走的时候,季君严又追上来,“四叔。”
“你先回去吧,这个时间,你爷爷n_ain_ai都睡下了,我明天和他们商量后就过来接你过去。”
季君严犹豫一下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