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食物的事情。」
「什么?」
「食物啊,吃、的、东、西。我在想现在要是能满足地吃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会点什么。」
「……你想的事情还真实际啊。」
「食物是很重要的东西。有时候对人店老板随便施舍的一片面包,比著名哲学家发现的真理还来得有意义……那也是人生的本质。总之,我肚子饿到我都觉得自己很可怜,这个样子我看上床也睡不着。」
「我们不是才刚吃过东西吗?你应该吃了两个面包了吧?」
「已经乾掉又硬邦邦的面包加上清汤跟起司的晚餐,实在一点都不够。」
「少不知足了,托那名老板娘的福,我们还吃了上等的起司,不是吗?算是很好的晚餐了。」
「你如果能多点笑容,我们应该还能拿到羊r_ou_罐头或是一瓶牛n_ai,真是太可惜了。」
「我?不关我的事吧?」
「你在说什么,当然跟你大大有关啊。那个老板娘不是一直对你抛媚眼吗?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理她,原来你没察觉?」
「完全没察觉。」
老鼠很故意地扭曲表情,摇摇头说:
「紫苑,我看你一定要多磨练一点,不,是要很用力的磨练对异x_ing的感x_ing才行,这样下去可不妙喔。」
「如何不妙?」
「连说出口都会被己i讳的不妙,至少我什么也不能说。啊啊可是你真的会很不妙,我光想j-i皮疙瘩就掉满地了。」
「什么啊,你这样会让我很在意耶,在意到上床也睡不着,跟你的肚子饿不相上下了。」
老鼠很罕见地出声大笑。看起来非常高兴又轻松的笑声静静地深入紫苑内心。
「老鼠。」
「做什么?」
「能不能为我朗读《马克白》?」
「《马克白》?哪一段?」
「第五幕第五景,马克白得知妻子死亡后的那段台词。」
「为什么想听《马克白》?」
「不知道,为什么呢?只是突然想听《马克白》,不可以吗?」
「不会啊,我无所谓。」
哈姆雷特跟月夜爬上紫苑的肩膀。坐在椅子上的老鼠动了动,双唇开始蠕动。
因为自己的野心跟对妻子的爱,而面临毁灭的武将的宁静且悲痛的声音传了出来。
明天,再一个明天,又一个明天,
时光如此一天天流逝,
直到被记录的人生的最后那一瞬间。
名为昨天的每一天只是为了照亮世间愚蠢众生至死的尘世之路。
熄灭吧,熄灭吧,匆匆的灯火!
人生只是移动的影子,悲哀的戏子。
紫苑跟小老鼠们全都屏息,仔细聆听。油灯的火焰摇曳,影子摇晃,老鼠的声音及表情都带着y-in影,紫苑甚至觉得自己从现实中浮离,被带往高处。剃那的游离,永恒的满足。
刚才的那一段时光是如此的浓密、丰腴又美丽!
「真人狩猎」的两天前,那间屋子里存在着紫苑过去的人生当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风景。
明明才不久之前,却彷佛是遥远的过去。
泪水滑落。
是浓烟呛出来的,绝对不是因为怀念之情扰乱了心绪。
吱吱!吱吱!吱吱吱!
月夜跳下站在地上,不停地呜叫着。超纤维布掉了。紫苑赶紧捡起。老鼠的身体虚脱,重量全都压在紫苑的肩膀上。
「老鼠,振作点!你不可以睡着!」
「……逃……快点逃。」
「我知道,我也不会在这种地方休息。老鼠,快到了,再忍耐一下就好。」
「紫苑……不可能的,两个人……逃不掉。」
「什么?你在说什么?」
「跑……你一个人……快跑。」
「笨蛋!别开玩笑!」
倏地涌起愤怒,对老鼠的愤怒,紫苑气得白发都要冲冠了。热风不是从外面,而是从紫苑内部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