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似乎很能理解这种感受,他回答道:“因为欺骗?”

“……嗯。”

“就算是为了最好的结果,就算是为了保护檀伽的人民?”

“那种大道理我当然也懂。但是欺骗……果然就是欺骗吧。”

这话让阿尔瓦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是啊,所以这就是像我这种人为什么不会有朋友的原因。”

“为了这种必要的谎言而感到歉疚,这种情绪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细腻了。有时候,为了某个目标,这种多余的歉疚是必须舍弃掉的。”说到这里,阿尔瓦望向了遥远的天际线,他的视线像是在注视着比天际线更加遥远的地方,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又显露出他平常那平静而冷峻的神色来。

桃乐丝看着他的侧面,回想着他这一路的行为,心知他绝对所图甚大。

王者吗……

想要成为王者,野心勃勃的往上爬,其实并不算是错误。只是那注定是一条很孤独,很艰难,甚至可能很扭曲的道路。而王者之路之所以为人诟病,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常常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登上顶峰的。

在这种世界里,这种行为尤其如此——随意的发动战争,随意的夺取别人的性命,也随意的让自己的跟随者交出自己的性命,但说到底,却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桃乐丝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如此狂热的憧憬着这条道路上的风景,她想起墨昀的世界里,那些形容王者的话语,而忍不住说出了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句道:“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这突然蹦出来的话语让阿尔瓦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他回过头来看向桃乐丝,有些哑然道:“我在你的眼里,已经是这种人了?”

“啊,不是,”桃乐丝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这句话。这句话说至亲亦可杀,从某方面来说,也就是指‘不择手段’吧?一般来说,对于欺骗感到歉疚,是因为在意对方的感受,若是舍弃了歉疚,也就意味着同时舍弃了对对方的尊重……说到底就是,不要把人当人,而是当做棋子,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不用在乎,因为这样才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把他们舍弃出去,当做自己的垫脚石,踩着他们走向最高点。但是,反过来说,想要走到最高点的人,必须舍弃掉这种同感心,因为如果关心对方的喜怒哀乐,就无法轻易地做出舍弃的决定,而会在原地优柔寡断,那么自己就无法前进了。”

“有些人或许天生就是如此,有些人却可能要强自压抑舍弃掉这样珍贵的感情,这么一想,也挺可悲的不是吗?”

阿尔瓦没有说话。而见他垂下了眼眸没有回应,桃乐丝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一点。尽管对他的很多做法都无法赞同,但他毕竟帮了她很多。可是她只是说明自己的想法,却弄得好像在对他说教一样。

桃乐丝不确定的说道:“我这么觉得,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会显得很傲慢吗?”

“……不。”

“啊,是吗?”眼见着阿尔瓦的兴致不高,桃乐丝连忙试图活跃气氛,她开玩笑的笑道:“我还以为你肯定在心里骂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觉得别人可悲啊’之类的——”

阿尔瓦却没有接她的梗,他慢慢地道:“我只是以为你并不懂这些事情。”

“嗯?”

“虽然并没有恶意,但你毕竟出身贫民,进入学院之后,也从未展示过这方面的思想。毕业后的行为,总感觉更像是战士那种一言不合就出手,而不是法师那样深思熟虑的模式……我以为,你是不明白这些事情的。”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可是现在看来,你却很清楚。”

“理论上的事情,很多人都很清楚吧。可是做起来,也只有很少数的人才能做到啊。”

桃乐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在墨昀那个时代,就算是帝王论策都能轻易看到。但她却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这方面的知识理论,大多都是贵族之间世代相传,严禁泄露的。

在桃乐丝看来很浅显的事情,但在文化垄断的异世界,也是非常睿智的结论——因为墨昀从未特地去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如果能被她知道,那就一定是流传甚广。而流传甚广的东西,自有它流传甚广的理由。

可能是很深刻,可能是很有道理,可能是先贤大哲的智慧结晶,也有可能是觉得很帅——

“对于你这样的天才来说,这种事情是‘很多人都应该知道’的水平吗?”阿尔瓦缓缓道:“但我原以为,大概不会有人能够理解我。”

桃乐丝第一反应就是:“雅博娜呢?”

阿尔瓦淡淡道:“她只是盲目的跟随着我而已。”

“可是,那就说明她真的很喜欢你吧。”

“虽然按照贵族的传统,贵族间的结合大多只是各取所需,不过桃乐丝你,大概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这样的婚姻关系,对吧?”

“……唔。”

“对我也是。因为对安辰的战争,你对我的意见也一直很大,对吧?”

“……虽然站在你的立场上,一定有一大堆一大堆的理由,但对我来说,战争总归是一件太过残酷的事情……”

阿尔瓦凝视着她那张并不大想在本人面前承认自己不是很喜欢他的为难神色,忍不住微微一笑,“你知道萨格鲁的现任国王是我的舅舅吧?”

“知道,怎么了?”

“他和纳尔加国联系密切,而两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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