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条帕子还不够?”
方霰脸上客气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四夫人有所不知,我不满三岁,便得家父亲自授课启蒙,可芫娘却是从小到大都未学过字的,又谈何作诗?您未免也太高看我们芫娘了。”
孟四夫人闻言一怔,显然以她对儿媳妇的一知半解,当真不知道她不识字的事情。
“你莫不是在骗于我,你们父亲可是举人老爷,举人的女儿竟是个不识字的?”
“这事我们方家村的陈夫子也知道,当初陈夫子见我妹妹年幼聪慧,还想代我父亲教她读书识字,只是我父亲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由拒绝了。”
晏朝民风相较于前朝,要开放许多,并不限制女子进学读书,甚至还专门设立有女学。
所以大家才觉得以方父的身份,却不教导女儿读书识字,很让人意外。
陈夫子是虽功名不高,在俪阳镇却极有声望,只因他写了一手好字,当初落第时,连当朝次辅都觉得可惜,他那一手字着实写得极有风骨,还夸他字如其人,只是才学上缺欠了些。
孟四夫人就是再脑子不清楚,也不敢说陈夫子的话有假。
“那这锦帕又是怎么回事?”孟四夫人仍觉得是儿媳妇红杏出墙给儿子带了绿帽。
今天就是不能坐实方芫勾引男人的罪名,她也得把这个儿媳妇给赶出孟家,一不会生,二又不能给他儿子带来福气,什么事都做不好,要这种媳妇有什么用?
方霰道:“四夫人这话说得好笑,这锦帕是你们拿出来的,你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这个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既然已经证实这是你们孟家往我们芫娘身上泼的脏水,那现我们芫娘受这般大的委屈,婆家如此作践欺侮她,可打算给我方家什么说法?”
“要是今日不给个说法,那我们两家索性亲家也别再做,直接对簿公堂,我这个当哥哥的,纵然没什么出息,也不能看妹妹这般让你们糟蹋!”
姚氏一听到自己女儿是被冤枉的,哭喊的更高了,疯了似的就要朝寿氏扑过去,“寿氏你这丧良心的老妖婆,害我女儿,你不得好死!”
在场的几个较年长的孟家人,是孟家族长那一支的长辈,这次被寿氏请来,是想让他们做主,把芫娘给沉塘的,没想到,还没开始,方家人就闻讯赶来了。
孟四爷本就不赞成把芫娘沉塘,到底是自己已逝好友的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寿氏把人给弄死,因此一听方家来人,孟四爷就正好出言阻止,起码也得让方家人心服口服了才行。
不然闹到最后,就是一场人命官司。
现在孟家族里的那些长辈面色都很不好看,他们孟家在镇上的名声一向宽厚仁善,陷害作践儿媳妇的名头孟家当不起,不然还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好女儿肯嫁到他们孟家来?
孟家几位长辈向方家人表示歉意之后,匆忙离开,虽然未多说什么,但显然是在心里记了寿氏一笔。
方霰可不打算就这么了事,姚氏也是一样的想法,芫娘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还差点就被沉塘,怎么也不能三言两语就揭过去。
方霰向孟四夫人提出让芫娘和孟五郎和离,孟四夫人脸色难看,只觉得方家人异想天开。
就方芫娘那样的儿媳妇,能干脆的休了她,已经是孟家开恩了,要不是看在方家与孟家有交情的份上,孟四夫人大可以让儿子贬妻为妾,让方家人有苦也说不出来。
就在两家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外面突然进来小厮通报说:“四爷,四夫人,明安少爷归家来了!还听说了五少奶奶的事,现在正在往这院子赶来。”
孟四夫人皱眉,说实话,孟明安不是第一次给芫娘救场,若不是她不敢往孟家最有前途的二少身上泼脏水,她刚才就会跟其他人说,这两人之间有说不清的瓜葛了。
“二少爷不是在京城吗?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
“小的不知,听说是回来看好友,见魏二郎君的。”
方霰神色不变,身体却明显放松了一些。
而余嘉棠一听说有新人物出现,立马抖了抖耳朵,这万一来的要是自己的铲屎官呢?
余嘉棠睁大眼睛盯着门口,打算等那位明安少爷一进来,就跟对方来个深情对一下确认铲屎官的身份。
过了约莫有半刻的时间,由几位面貌端正的小厮领着进来一位锦衣的青年,模样长眉凤目,模样俊美出挑,他一进门,便看到了呆滞坐在地上的芫娘,随即皱了皱眉。
“四婶,多日不见,芫娘怎么变成这般了?”
余嘉棠蹲卧在原地死命瞪着一双豹眼,瞪的眼睛都疼了,也没有半分感觉。
“大王,难道这位也不是铲屎官?”
余嘉棠刚在意识里问完这句,就又听到小厮到孟四夫人跟前通报:“四夫人,咱们三爷也来了。”
寿氏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说什么?三爷过来了?”
孟三爷是家中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他幼年上过松云山求道,听说会一些术法,在孟家人眼里,是最不能得罪的一个。
余嘉棠继续巴着眼等这位孟三爷,不想没隔一会儿,又有人称魏二郎君递了信儿进来,说想见方霰一面。
接着瞧见一身仙风道骨,超凡出尘的孟三爷进来后,余嘉棠就想着,这应该不会是他的铲屎官,不然就他这样的,难不成要跟着这个孟道士吃一辈子素?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