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连面都不想见了!云鹤轻轻一叹。他心神不定地用了午膳,随后踱着步子走向齐骛的马车。临了又顿下脚步,云鹤看了一眼手里拎的点心盒子,踌躇了一下。
使臣团里其他人都远远看着,见赫大人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走上齐骛的马车,总算松了一口气。太不容易了!多大点事,如何能犟这么久!这么来回赶路,就逮着这么一个乐子,于是,大家又津津有味地凑在一起聊起八卦。
齐骛正在马车里研磨瑞草末,云鹤进来的时候他连眼都没有抬一下,早在他驻足外面的时候,齐骛便觉察到了。
“早晨是我太急了,小马儿不要生我的气。”云鹤在他旁边坐下,将点心盒子递过去,“这是我让人找来的椰糕,我们罗那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齐骛听了前一句话,稍稍缓了脸色,他知道随意接了别人的东西,也有不对。可听到后一句话便立马变了脸色,他道:“大人……是在向我道歉?”
“是。”云鹤点头,“见谅,是我的错。”
“那么,”齐骛看了一眼他的点心盒子,“大人有什么错?”
“你已经长大了,我不该一直将你当成小孩子。”云鹤道。
“是啊,我不是小孩子了,”齐骛看着云鹤的眼眸道,“大人如何还用哄小孩儿的法子?”
云鹤顿时语塞。
“再则,大人不必与我道歉,”齐骛道,“我随意接了别人的东西,是我不对。”言闭,他垂下脸,沉默地继续磨着瑞草末,再不看云鹤一眼。
云鹤在心里暗暗扶额,果然不行!他皱了皱眉,没有拎点心盒子,便下了马车。孩子越大越不好哄!
众人见赫大人灰溜溜下马车,齐齐摇头。这小男妾脾气太大,大人又要不耐烦啦!
回到马车上,跃看着云鹤的脸色就知道了,一笑:“没哄好?”
云鹤白了他一眼,书卷也没心思看了。在他眼里,齐骛的确还是个孩子,可齐骛如何为了这个就这么大气性呢!连椰糕都不吃了,他不是最喜欢椰糕的嘛!云鹤抱起汤婆子,揉着眉心。
傍晚到驿站,云鹤没有马上沐浴睡觉,而是踌躇了一番站到了齐骛的屋门口。
齐骛听着外头转悠的轻微脚步声,没有出去,也没有说话,低头拿药水涂着脚底戳到的一块。
“赫大人!”正好有使臣团里的人经过,见状便立马明了,行礼之后他一笑,比了个勉励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上啊,大人!”
云鹤尴尬一笑。
那人也不多留,生怕赫大人面子薄,被人看着便不进小妾屋里,赶紧溜得十分利索。
齐骛将外头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觉得大人站在外面给人这么看着也不好,便过去打开门。
云鹤正鼓起勇气站到齐骛门口,手还没有叩,门便开了。他看着站在面前的齐骛,举起的手尴尬地放下:“我……”
“进来说。”齐骛扫过一眼,还能看到转角处方才那个鼓舞云鹤的人望着这边。他伸手拉云鹤进屋,随后关上门往里走。他虽然生云鹤的气,可还是会顾及到他的官威与影响。
“什么味道?”云鹤闻到了屋里的药味。
“脚底蹭破了一点,涂一点药。”齐骛道。
“给我看看。”云鹤立马道。
“一点点而已,其实不打紧。”齐骛没有动,“廖师傅说过,即使是蹭破一点小口子都不能大意,我便涂了一下以防感染。”
云鹤点头,这是应当的。就像他之前被箭矢擦伤那次,若是不细心处理,只当是一般的伤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大人是有什么事吗?”齐骛道。
“若弥这儿正值最冷的时候,滴水成冰,这是我们罗那看不到的一番景象,”云鹤道,“且过了胥山便再不能看到,不若,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现下天色都黑了,能看到什么?”齐骛看了一眼外头。
“这郡里有很大的冰嬉场,夜里都会点上冰灯,十分美丽。”云鹤道。他能感觉到齐骛虽然生气,可还是客气地答他,便是因为这样的口气,才让云鹤觉得齐骛在疏离他。
“冰灯?”齐骛犹豫了一下,他的确是没见过。
“是,”云鹤道,“烛火不是藏于灯笼里,而是置于冰块之内,远远看着,仿若一团荧荧之光。”
“那便是要在冰块里凿出一空了……”齐骛心里有些好奇,可还是警觉道,“我们这么出去,没问题吗?”云鹤现下身上还有毒没有完全解去,他怕再出什么事情。
“带着……跃酒商和轻络一起去,不会有甚事的。”云鹤道。他本是想偷偷带齐骛出去的,可保险起见还是得拖着油瓶子去。
岳酒商会武,轻络姐姐也会一点,齐骛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好。”毕竟,他对这个冰嬉还是很好奇的,再则这若弥他说不得以后都不会过来了。
云鹤终于松松一笑。
跃和轻络闻言要去冰嬉场,不由担心云鹤,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轻络只马上回屋拿了狐裘大氅。云鹤知道现下根本受不得冻,且夜里的寒气更甚,他便没有拒绝,接过来穿上。
齐骛想起云鹤夜里便冰凉入骨,便不由有些道:“大人不若带上汤婆子吧?想来周围都是冰,肯定很冷的。”
“带着汤婆子哪能玩尽兴。”云鹤摆手,“没事的,走吧。”
齐骛心思也对,到时候跑跑跳跳说不得就周身暖起来了。
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