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鹤筹谋粮食的时候,迈庐佧赫家派了一位老仆过来。老仆甯叔将赫家的意思说完之后,便站在一旁等着云鹤发落。
“赫家特意派你过来照顾我?”云鹤一笑,之前那么多年不闻不问,他刚做上均输令,便派人过来了。
甯叔赔笑:“是啊,这么大的府哪能没个操持的老人!”
“我又不是刚离赫家那会儿,一个几岁的孩子,连想要做活都没地儿。”云鹤道。
闻言,甯叔一顿。那时候,一个姨娘和一个孩子被赶出家门,没有银钱,连个着落都没有,也不知是如何活下去的。甯叔看向云鹤:“现下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云鹤看着他道,“我姨娘自卖去青楼,得了银两把我寄在农家私塾。可惜,我姨娘没能等到我去赎她,才几个月,便死在青楼里了。”他加入齐庄之后,得了银两立马去青楼找他姨娘,却是晚了一步,甚至,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甯叔抹了一把脸:“云姨娘福薄。”
“所以,赫家派你来怎么照顾我?”云鹤带着笑,却让人无端生寒。
甯叔更窘迫:“少爷……”
“别,我不是赫家的少爷了,”云鹤道,“也不需要赫家的人来照顾。”若不是他姨娘固执,连名字他都是要改掉的。
“老奴……这……”甯叔为难,若是这么回去,可怎么交差。
“赫家若执意要送人来照顾我,便将我姨娘原先院子里的老奴送来。我记得,老奴本就是我姨娘的陪嫁,不是赫家的家奴。”云鹤起身往里走,“轻络,闲杂人请出去。”
“是。”轻络应。
甯叔也没办法再待下去了,老爷本就是拿他当敲门砖,若他进了,赫家上下便是立马动身,赶来占主位观礼的。现下,也只有回去,将赫筠的话告知一下老爷,再做决定吧。
没几日工夫,赫家便将老奴孙伯送来,随行的还有一些贺礼。
“孙伯,您可还好?”云鹤细细打量着。身子瘦的不成形,脸上却泛了红光,应是长年虐待,却在近日短时间内猛补起来的。
“好!”孙伯眼眶都红了。他和孙嬷嬷便是一直跟在云姨娘身边的,现下孙嬷嬷没了,云姨娘也落了难,他不禁老泪纵横。
“安心住下来吧。”云鹤道。
“少爷,赫家的礼……”孙伯看他。
“哦,自然是不会收的。”云鹤道。
孙伯明明看到赫家马车将他和东西放下,立马就走了的,那么这礼就被接下了。不过既然少爷这么说,应当是处理好了。他想了想又道:“赫家是打算在少爷成亲的日子上过来,以后便占在这儿了。”
“呵呵。”云鹤一笑,“我难道会怕他们?”轻络将贺礼的事告知他了,他已安排人将这贺礼原封不动地丢过去了。是的,直接让人丢到赫家。他们的马车跑得那么快,他可以将礼比马车都跑得快!他不知道,赫家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进他的宅邸。
“少爷既是自有打算,老奴便放心了。”孙伯点头。
“孙伯便安心在这儿住下吧。”云鹤让轻络安排了前院的屋子安置孙伯。
云鹤捏着茶盏坐在书案前,思索着赫家这个麻烦。他根本不拿赫家放在眼里,却也担心到时候事情被搅合了。
“公子,一切都安排好了。”轻络进来。
“轻络,”云鹤道,“待会儿你在公中发一道消息,务必绊住迈庐佧的赫家来京都。”
“是。”轻络应。
“太仓令的面皮有送来了吗?”云鹤问。
“应该就在这两日,我明日再去问问。”轻络道。
“大婚那日,我的面皮交给秦时,你在旁提点着,千万别出岔子。”云鹤道。
“是。”轻络应。
均输令大婚,又是与大司农家结亲,京都这一阵的热闻皆是与此有关。一大早,皇帝便给大司农出嫁的女儿添了十六抬嫁妆,又送了丰厚贺礼到均输令府上。诸臣见皇帝如此看重,也纷纷携礼登门,不卖均输令面子,也是得卖大司农和皇帝的面子不是?
云鹤坐在檐上看着“赫筠”去冝府迎亲,嘴角缓缓一勾。夕阳下沉,彩灯飘摇,均输令府却异常热闹。他在暗处,看着他宅院里的动静。秦时扮得很好,拜堂时冝奉冝夫人笑得十分开怀,丝毫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觥筹交错,众宾喧哗,待“赫筠”敬过一圈酒便被扶入洞房,而冝奉则是替他招待宾客。
冝奉看了一圈,暗暗对冝佷使了个眼色。冝佷本就憔悴得很,几杯酒下去便是有些醉意。他深吸一口气,起身与周旁同僚告知一声便出府了。
冝奉故作关切跟了出去,见周围没什么人,便恨铁不成钢骂道:“明知道今夜有事,还喝成这样!”
“伯父……”冝佷微微一晃,“我才饮了一点点,无妨,无妨……”
冝奉瞪了他一眼:“你上马车好好歇一歇,醒上一个时辰再过去。”现下的时辰还早,倒是不急。
“是。”冝佷点头。
云鹤顿了一下,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