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禾却头也不回地跑了,他还站在吧台里兀自茫然着,猛然又想起什么事来,连忙追了出去。

等他追到门外,却只看见了自己那辆破旧二手车的车尾。

“禾子!刹车!”他往前追了几步,车子已经开出去消失在了夜里。

“……应该没事吧。”他喃喃道,“只是偶尔失灵而已。”

他喘了喘气,直起身准备回到店里,转身又见对面大步走来一人。

这人身材高大,不太像是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网管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语气有些急切地问:“刚才开车走的是毕禾吗?”

网管的车是两年前中了一次小奖攒够钱后买的一辆二手小面包,除了车门的擦痕是新的其他哪里都是旧的,开快了还哐哐当当地响。毕禾顾不了那么多,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脚下狠狠踩着油门,恨不得将速度开到最快。

自从被蕊姐反锁在家里勒令不许再去深夜车道飙车赚钱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车了,这一次将速度开上不要命的程度,却还正是为了蕊姐。

手机里还躺着对方发来的短信。

“借辆车到这个地方等我,七点之后我没出来你赶紧走。”

他无暇去想蕊姐在做什么,真正让他心慌的是后来进来的第二条信息。

“拜托了,禾子。”

毕禾一路开过坑坑洼洼的马路,走着走着天色就渐渐亮了起来,稀薄的光线虚弱地覆上他的脸,清秀的面庞上神色苍白。

其实当蕊姐在怀念早些年单纯得无知的毕禾时,如今的毕禾也时常会想起曾经的蕊姐。那时候他觉得她就像一个举杯高歌的女侠,在这混乱龌蹉的圈子里,也是最潇洒明媚的一个。

毕禾认识蕊姐的时候她就已经和秦宽在一起很多年了,据说他们从小一起在这片老城区长大,秦宽的爷爷和蕊姐的父母在同一场意外里去世,两个人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秦宽是这片地带里出了名狠心敢打的混混头子,毕禾刚来时他还只是几个小流氓喊着玩的“大哥”,没过几年就已经是龙哥手下得力的左右手,连带着蕊姐也成了这里的大姐头。

秦宽名声不太好,为人狠厉冷血,唯独对蕊姐看得紧。很多人私下说他是龙哥养的一条狗,他却曾经为了蕊姐打断了龙哥另一位心腹的腿。毕禾由此很矛盾,他始终觉得蕊姐待在秦宽身边是深陷泥泞,却也无法劝她离开。

后来秦宽染上了毒瘾,毕禾更加患上了惴惴不安的毛病,直觉有一天蕊姐会因此出事。而此刻,他觉得就是这一天了。

能怎么办呢?他混乱地想,他要救蕊姐,像过去的无数日子里她将他拉出泥泞那样。

反正,也无所谓明天。

蕊姐下台阶的时候趔趄了一下,肩上搭着的秦宽的半边身子立刻往下滑去,她顾不得脚踝的剧痛,连忙将他稳稳架住,咬着牙架着他往外走去。

秦宽太高了,虽然药物让他几乎瘦骨嶙峋,但此刻满身鲜血的他在蕊姐肩头仍然显得很沉重。蕊姐紧紧抓着他,长长的头发胡乱贴在脸上,她也无暇顾及,空气里都是秦宽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

“你脑子有毛病吗?”秦宽被匕首捅过的手臂还在往外流着血,失血过多的脸苍白得不像人,嘴里却虚弱地骂着。

蕊姐没有吭声,咬着牙扶着他往外走,却被他吃力地推了一把。

“走吧”他哑声说,“别管我了。”

蕊姐差点往后倒去,晃了晃身体勉强站住了,她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隐隐的人影,一言不发地又去扶秦宽。

秦宽已经站不稳了,他的左腿被龙哥打入了一颗子弹,手臂上还有替蕊姐挡的刀口,他跪在冰凉的地上,神情已经有些涣散了,眼神却狠得可怕。

他死死地看着蕊姐,那神情是在叫她滚。

蕊姐别无他法,双膝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肩急切地求道:“我们走吧,求你了……只要走出这道门,龙哥就放过你了……”

她苦苦哀求着,秦宽的脸上却写满了对她的天真的不认可。

“求你了……”她哭道,“我不想你死。”

秦宽闭了闭眼,仍然没有说话。

他从来舍不得她哭,此刻却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

在知道她瞒着自己来与龙哥谈判后,他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冲进了这里,她太天真了,他跟了龙哥这么多年,做了多少不能为人道的事,知道了多少这里的秘密,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可他又从不会责怪她的天真,只一心想让她先离开这里。

龙哥说他们能走出这道大门就放他走,她信了,他却知道这不是他们的希望,而是他的陌路。

蕊姐猛地尖叫了一声,几乎是哭喊着去拉他起来,此刻对她来说,秦宽的伤口如何都不重要了,只要他愿意离开,只要她能带他离开……

“姐!”

一辆车猛地冲过来,几乎还不等车停稳,车上的人就跑了下来,蕊姐回过头,几乎泣不成声:“小禾……”

毕禾什么也来不及问,冲到二人面前扶起秦宽:“走!”

蕊姐和他一起搀扶着几乎是血人的秦宽往车里跑,就在距离面包车不到两步的距离时,身后骤然响起一声枪响。

三人都是一惊,毕禾连忙冲过去开了后座门,和蕊姐将秦宽送进车里,在护着蕊姐坐进后座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价值不菲的别墅里正有人朝这边追来。

毕禾几乎是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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