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到了那个空瓶子上,眼中带着悲伤和无奈,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心里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这是他的选择,哈利,我们没有权利再去阻止他了。”
曾经或许还有,可是当伏地魔死去后,斯内普已经完成了他的承诺,而邓布利多也没有理由再去阻挠斯内普的寻死之心。
他当时并不一定就会死在伏地魔手下,如果斯内普做了准备的话,他有很大的可能会活下来,可是斯内普自己放弃了。
邓布利多心情沉重,他和哈利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将冥想盆里属于斯内普的记忆收回来,哈利看着邓布利多的这一切举动,突然小声道,“教授。”
“什么?”
“斯内普教授他……以前和我妈妈的感情很好吧,而且,他的确很讨厌将妈妈追到手的爸爸吧?”哈利说。
“……嗯。”
哈利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里难得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道,“但是,教授,我还看到了他和然教授的记忆。”
说到这里,哈利顿了顿,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语气低落,“我……我有些为曾经的念头感到后悔。”
他从来都不了解斯内普教授,也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他和宋然之间的事情,直到哈利拿到了斯内普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除了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的计划外,还有斯内普和莉莉小时候的记忆,可是这不是最让哈利感到惊讶的,毕竟他对这件事情隐约有了心理准备,让他觉得沉重的,是之后斯内普和宋然相处的记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斯内普教授,在哈利心中斯内普从来都是阴沉的代言人,可是那寥寥几幅记忆里,斯内普教授有开心的,有无奈的,他看到了一个和常人没什么两样的斯内普。
但是让哈利震撼的,是斯内普和身受诅咒昏迷的宋然告别时的记忆。
是的,从记忆里,哈利也知道了宋然命不久矣的事情,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宋然的原因了。
他有些难过地想,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得不到好结果呢?
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该走了,哈利。”
战斗结束了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一直待在校长室。
但下一秒,转身的哈利愣在了原地,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站在门口的黑袍男人不是斯内普吗!
他没死……?!哈利蓦地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地,他的目光僵在了斯内普的怀抱中。
斯内普是抱着宋然过来的,一路过来,他看似看着前方,实际焦距涣散,只有抱着怀中青年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
斯内普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他就这么走过来,直到他走到校长办公室,他没有理会哈利和邓布利多,甚至不是故意忽视,而是他此刻已经无法再去在意别的事情。
他将蛇怪的记忆投注到冥想盆中,然后抱着宋然进入了记忆里。
有的时候,你以为生活已经够糟糕了,其实还能更糟糕。
活着和死去,到底哪一个更痛苦?
当你唯一在意的那个人死去,你选择了面对死亡,却突然发现自己被救回来了,甚至还是你在意的那个人一命换一命把你救回来的,会有多痛苦?
可是你却再也无法奔向死亡,因为你的命已经不在属于自己了,你要带着另一个人的份一起活下来,活在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世界里。
斯内普就是如此。
无数次,他面临奔溃,却无法奔溃。
他守着那个人,待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拒绝接受外界的消息,就像是这样就能感觉那个人还活着,还会睁开眼对自己笑一样。
直到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斯内普说不出那种感觉,当他将那个人的身体交给邓布利多时的感觉,那种空落落的,明明心脏还在跳动着,却仿佛灵魂已经死去的感觉。
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那个安静地仿佛只是在沉睡着的青年,被邓布利多放进了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在周围人看来,斯内普的面色惨白的吓人,更不用提这几天他根本就没有闭眼过一次,如果不是他站着,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在起伏,他这个样子比死人还像是死人。
事实上,无法接受这一切的还有路西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宋然了,之前斯内普一直把他支开,路西弗虽然不开心但是却没法违抗,毕竟他如今还只是一个孩子,谁知道再次见面,就是生死相隔。
这对一个小孩来说无异于巨大的打击,他这些天一直呆呆木木地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如今他站在葬礼现场,眼睛木然地眨动了几下,眼泪突然涌出,止也止不住。
所有曾经和宋然关系不错的人都来了,不管是麦格教授他们,还是赛尔他们,赛尔曾经以为最先死的是自己,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伏地魔手下做事的危险,可是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世事无常。
为什么呢?
这大概是他们这些人永远无法想通的事情。
邓布利多站在最前方,他用沉重而肃穆的语气念着悼词,直到所有人举起魔杖,朝着天空发射出亮光,照亮了夜色,带着他们的默哀。
只有斯内普始终没有动弹,他紧紧捏着魔杖,就好像这种坚持能带来什么一般。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邓布利多说,“西弗勒斯,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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