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一句,人就挨到了身边,冶丽的面容像是枝头悄绽的海棠,昨夜雨疏风骤,而海棠依旧。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如此容颜,却有极不相符的神情。乖顺难言,眸中尽是满满失落,好像在责怪瑶瑟为何不能看她一眼。半晌,见瑶瑟还是不说话,才委委屈屈唤出一句:“瑶儿,你不能不理我!”前面还是稚气委屈,后句就是稚气霸道。
身旁传来熟悉的清竹香气,安心莫名,虽然还带了些稍浓的脂粉味道。瑶瑟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一些,道:“我为什么不能不理你?”
一物降一物,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因果轮回,总是要还。
素日气得浮宵跳脚,堵得浮宵说不出话,而今瑶瑟简简单单一句问话,也将梧湘堵得没法。
最后只能揪着衣裳嗫喏道:“就,就是不能。”
瑶瑟没应声。
梧湘更觉挫败,身体却默默再贴近了些,头靠在瑶瑟肩上,见瑶瑟不曾推拒,心中一喜,越觉依恋,而忧心仍无法散去,垂眸遮住眼中黯然,轻声道:“我错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这话带了一夜的疲惫。
瑶瑟心疼起来,轻揽住梧湘的腰,道:“好,以后什么不许再瞒我。”梧湘含糊应了一声,疲惫涌上,好似自见到瑶瑟起,一夜未有的睡意便重新席卷,头还是一抽一抽的疼,她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睡一觉,但仍是撑着问道:“那个人来找你做什么,瑶儿能告诉我吗?”问得有些忐忑,丝毫不像平日不会扭捏的梧湘。
瑶瑟愈发心疼,温柔安抚道:“我什么不能告诉你?我可不像姐姐。”戏谑一句,又道:“李荣谢的妻子,京中赵家小姐,说是来谢我,和李荣谢两断。她没对我做什么,大抵就是想看看我是什么样子,正妻的心思,再厉害也还是个女人。”笑了一声,又道:“走了也不让我安生。”
瑶瑟此时倒是有些懂得梧湘的苦衷了,她瞒了一些事,只为……一个可能,大抵会让她们分别的可能。但她还得不会告诉梧湘,就如梧湘没有告诉她的事情。
只听见梧湘低低呢喃:“你没事就好……”而后半晌,也不见梧湘有别的动作,肩上的重量渐沉,梧湘的身体也直靠过来,瑶瑟只得将人费力抱住,完全教梧湘靠进了自己怀里。
瑶瑟看见梧湘紧闭的双眼,不想这人竟就这么睡过去了,暗自惊奇,欲要抚上怀中梧湘的脸,让她去榻上睡,正摇头笑着,真切触及的时刻却骤然冷凝。连忙再探了探梧湘的额头,暗孬自己大意。
“湘姐姐!醒醒!”瑶瑟急声道,生平第一次恨身柔弱,梧湘不醒,她一人无法将梧湘扶去榻上。
梧湘意识昏沉,模糊疲累,脑中像是灌了铅,又疼又沉,胸闷不已,呼吸都是灼气。很难受,但是这样难受的时候,耳边是一人焦急呼唤。不能睡……成了唯一的念头。费力的想要睁开眼,最后勉强撑开半边眼帘,略有些失神的望着眼前的容颜。
身体随那人架起,脱力走动,大半部分重量都压在了瑶瑟身上,二人跌晃着,好容易才将梧湘扶到榻边,倒在了榻上。
梧湘烧得迷糊,如何都不肯放开瑶瑟,口中含糊呢喃,最后还是无力在瑶瑟的焦急中放开了手,斜斜垂在榻边,苍白孱弱,青紫血脉,纤细腕间愈显支离。
瑶瑟不敢走开,忙唤归荑请人来看,自己浸拧了方手巾,想要贴敷梧湘额上,又见梧湘额上已出了些汗。
擦拭着梧湘的脸,本意是给梧湘擦汗,谁知妆容洗落,憔悴面容现于眼前。瑶瑟的动作顿了顿,鼻尖泛酸,连忙忍住,继续专心给梧湘擦拭。擦拭完后,才将冷浸手巾敷上。
瑶瑟有些无措,她从没照顾过人,眼下情急,请大夫又需先请示妈妈,一来一回,便不知要耗去多少时间。梧湘发热突然,热症又是拖不起的,瑶瑟必须先做些什么。
思虑片刻,很快决定。倏然想起自己病时,梧湘如何照顾自己,鼻尖就又是一酸。自己病时梧湘百般照顾,事无遗漏,面面俱到,万事都先顾着她的感受,就是咳嗽一声梧湘都会紧张一下,随后便会喝到她亲手熬的姜汤,问她如何会做,她便会竭力逗笑自己,取笑浮宵幼时贪耍,感了风寒只有她来管。当时知道梧湘是顾着自己情绪,故意说笑取乐,莫说身体,就连自己因姜汤辛味皱眉都顾着,而今梧湘病了,她却连如何照顾她都不知。
将梧湘衣衫敞开一些,再拿薄毯盖住,倒了杯热水,扶起梧湘,送到那苍白的唇边。
好在梧湘配合,乖乖张开了嘴。等到喝下半杯,苍白干燥的唇即刻润上许多,瑶瑟才松了口气。
大夫一时半会还请不过来,当下又觉做的还不够,思来想去,瑶瑟将薄毯掖好,匆匆向浮宵房间奔去。
第50章 在怀
急切叩门,与平日温柔羞静的模样大相径庭。
门内的人闻声,也快步走到门边开了门。
见到来人,再看她焦急神色,惊讶问道:“瑶妹妹这是怎么了?”
瑶瑟平复气息,却仍是不可避免地微喘着道:“湘姐姐发了热,我已叫归荑去请大夫,但眼下却不知该如何照看湘姐姐。”末了眼神恳切,又道:“宵姐姐……”
切求的话还未出口,便被一只微凉的手牵住,被引着向来路走去。看着深前清瘦背影,瑶瑟知道,恳求感谢的话已不必再出口。听到那人清婉声音:“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