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寂始终沉默着,隔了一会儿,云阶扭侧头,颈旁气息萦绕,温热,微促,
“你是真心的吧?”
感觉到韩寂点头,他接道,“我那般待你,你却不计较,想必心里忍下许多,所以我想,你这次来是不是劝我回京,”
韩寂僵了一下,云阶咯咯笑了两声,“你我到今日,算起来相识不过一年多,却是我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年,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情,咱们该有个了断。”
韩寂声音略微发飘,“你想怎么了?”
“别强迫我回京城,其他都随你。”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你和我都不希望这事被别人知晓…我只是个俗人,做不成日日期盼君王临幸的男宠。”
又是一晌静默。
“韩寂,”云阶说道,“你有你的天命,我有我的底线,互不强求。无论多久,一辈子也行,你还惦记我,三秋五载来看我一回。”
一阵窸窣,韩寂从床榻坐起。
却是无话。
纵有万千言语,无从说出口。扎在他心里的执念,容不得他忍受各安一方徒然相思。
论狠心,他到底比不过。
床沿倏然一轻,营地的火把这时亮起,云阶只见到韩寂的背影,转眼消失,身旁的余温也很快散尽。
第29章 第 29 章
二十九
晨光曦微。
云阶出营帐时,见童怀守在门口,便知韩寂已然离开。
虽然韩寂没同意也没否决,但也无法和他拖延下去,想来国中发生的事情不小,该是连夜启程的。这一去,大概不会再来。
凡事皆有因果,不一定非要有个结果。
他知自己再一次弃了韩寂,可又能如何,他已经站在最低线。除了军营,天下之大无他可去之处。
并非舍不得虚名,十几年的颠沛,世上勉为其难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也就这度过七年光阴的军营了。
今年的天象确实异常,春雨不仅提早一月,雨势堪比去年决渭河之水。
部分地形较低的营盘积水成塘,不得不转移并帐。
器械库虽幸免,但连续几日大雨,空气潮湿,许多旧兵器沾了水,很快出现锈迹。
云阶命士兵在兵器房内点上火堆,日夜看守。
这天大帅差人前来巡视,临了唤他前去帅帐。
许是不放心,要亲自过问。
云阶隐约感觉,杨湛前次忽然造访,那捉摸不透的眼神,心中已然生疑。
帅帐四周的卫兵较往日少一半,云阶打伞站在帐外,里头有人,杨湛正在训话。
雨像铁珠打在伞面砰砰响。
依稀能听见帐内杨湛的声音。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营重地每个将军士兵都如你二人这般……还打什么仗!卷铺盖回家亲热去!”
“这事传扬出去,二十万大军一人一句闲言,你们还如何在军中立足?!”
“你是卫威将军,一军表率,军规军法纲常lún_lǐ被你吃进肚里了?!还是位高权重无所畏惧?!他是你的兵,不是你媳妇,你要有半分羞耻之心,断袖这等事一丝一毫的念头都不敢有!”
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