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凡趁着熊孩子敖玉不在家,正坐在床上把那个真的金箍儿重新缝到嵌金花帽里,悟空进来的时候,刚好最后几针收尾,见猴子回来面沉似水,唤了声师父就躺那不吭气了,赶紧几针缝好了,把东西收起来,过来关心徒弟。
猴子躺在师父大腿上,垂头丧气的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庄凡就笑了,给徒弟摘了金箍,掏出梳子来梳毛,畅快地道:“不过被骗了点儿钱,算什么啊!我徒弟可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猴子闷闷不乐道:“他们怎么就能那么理直气壮的骗人呢。”
猴子不介意钱,他在意的是人心的丑与恶。
庄凡也叹口气,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傻猴子,这么单纯要是去了现代,不是被骗死,就是被气死,乃道:“无他,贪罢了。一个贪字,自是让人能昧了所有良心,扒掉所有面皮,甚至于这种人最后会彻底催眠自己,他不觉得自己是在骗人。”
面不改色的说着假话,卖高价算什么,他们还会贩卖假货,贩卖并不存在的东西,甚至贩卖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拆穿了也会强词夺理,反过来倒打受害人一耙的也不是没有。
猴子赌气道:“师父,他们死后去了地府,都会受刑吧?”
庄凡就笑了:“会啊,在这个世界,自是会的,如果不悔改,因为贪婪而去骗人,死后去了地府,判官一审,有罪挨罚,无罪轮回。”
猴子气哼哼道:“凡人都这么坏么?”
庄凡就笑了,慢悠悠给猴子梳着毛:“傻孩子,哪能就一竿子把人都打死呢?”他轻轻问道:“难道你在那大城里,就没遇到一个好人?”
猴子想了想,回忆道:“也是有的,我遇到一个卖炒栗子的老汉,把他栗子都买了,丢给他五十文钱,他追了我半条街,最后就拿了十文钱走了,还说拿多了,栗子都是山上捡的,不值钱,只是今年庄稼收成不好,家里粮食不够吃,等着钱用,才斗胆要了我十文。”
此人朴实诚恳,不贪不占。
庄凡没做声,猴子想了想,又说:“还有在一家书店,我看见一种花签十分好看,还香喷喷的,想买给师父,跟店小二问了价格,店小二刚报了价,他家掌柜的就过来了,让我不要买那个,说那个花签是闺阁女子用的,给我推荐了别的,说是出家人适用的,价格也要低很多。”
此人为商十分讲究诚信,不坑蒙拐骗。
“还有那家卖卤货的杂食铺子,我去的时候,有几个小乞丐围在店周围,老板见我去了,粗声大气的把那几个小孩子撵走了,后来我出来,怕那几个小孩子受欺负,想给他们送点儿吃的,就去找他们,发现他们在那店的后门儿,那个长得面相十分凶恶的店老板,拿了好大一包吃食,递给他们了。我偷偷跟去看,见不过是些粗粮饽饽,零星几块肉,但是对那些小乞丐来说,却刚好再合适不过了。”能填饱肚子,不会因为食物太好被抢,也不会因为油水太大而闹肚子……
这个人,担得起一个“善”字吧?算不算字面意义上的好人呢?但是他卖给猴子的卤猪头卤猪蹄烧鸡烧鸭,特别的贵!
猴子把自己的想法跟师父说了,庄凡道:“前两个人,虽然都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善举,但是都能坚守本心,不贪不占,说句好人,不为过。至于最后那个店老板,虽然心有贪念,但是也能怜贫惜弱,这个,师父没有全面的了解,倒不好评判了。”
人啊,复杂着呢!
庄凡心说你师父我到现在还没活足三十年,竟然也敢大言不惭的给你在这儿干巴巴分析人性,徒弟啊,这才叫赶鸭子上架呢!
他揉揉悟空脑门儿道:“悟空啊,若是骗了你的那些人,从今晚起,戒了贪念,一心好好做人,你愿不愿意原谅他们?”
猴子要是气不过,过不去今天这个坎儿,那可就坏了,说不准哪天想起来,赶上气儿不顺,就可能一个筋斗云蹽过去,挨个儿打死。
悟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望着幔帐发了会儿呆,道:“他们若是能把骗来的钱都拿去怜贫惜弱,我就不计较了。”
庄凡抿嘴一笑:“就知道我徒弟心胸最开阔!”成了!
地府的谛听吧嗒一甩尾巴,心说金蝉子真能给人找活儿,站起身抖了抖毛,向外走去,地藏菩萨眼睛也没睁,问道:“何事?”
谛听闷闷地道:“擦屁股!”出门找小鬼儿给人托梦去了。
当天晚上,所有从大圣手里骗过钱的,都做了贼惨的噩梦,骗的越多,梦的越惨,尤其那个卖了样子床给猴子的木材店老板,几乎没被活活吓死。
连着做了几晚噩梦,再不信邪的也挺不住了,自是把历年骗来的钱,只有多的没有少的,纷纷拿去做了善事,直到花光最后一文不义之财,才不再一闭眼就恶鬼缠身。
师徒三人却是早早睡了,平安无事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庄凡就骑在化为原型的敖玉身上,身边跟着悟空,师徒三人在院中腾空而起,悄然离去。
老城主那里,直到中午才得到报信,说圣僧已然走了,只在跨院厨房桌上留了足足的银两和一封给他的信,银两是补足的住宿钱和店家这几日供给的米粮菜钱。
老城主打开信一瞧,见只有寥寥几行字,圣僧感谢了这几日老城主及全城上下的体贴照顾和殷切款待,又说希望他好好保养身体,等自己取经回来或许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