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听了,齐齐拔高了脖子倒吸一口凉气,都拿眼睛去欻欻敖玉。
见大师兄死活不肯给他水喝,敖玉炸吧小胖胳膊就奔师父去了,庄凡把肉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敖玉就贴着师父耳朵撒娇:“师父我渴,咱们喝水去吧?”
庄凡本也不想多跟众人应酬啰嗦,只是借住人家地盘,怎能无礼扬长而去做那恶客,此时听说徒弟渴了,便继续拉大旗,与院主道:“惊扰贵宝刹,实属无奈,只是菩萨有法旨给我师徒,我师徒要沐浴参拜,不知可否方便。”
院主诚惶诚恐,忙道:“自是有的!圣僧这边请!”便要亲自引着庄凡师徒前往。
庄凡岂能劳动人家一院之主,忙道:“怎能惊动院主,这位大师与我等已经熟了,又十分亲切,一事不烦二主,不知可否再劳烦这位大师一二!”
那僧人受宠若惊,快步上前侯立,院主便点头笑道:“这有何不可,”又唤道,“同玄,务必好好照顾圣僧师徒上下。”
那同玄深施一礼,恭敬道:“是!”便要带着唐僧等人去寺中客房。
只是那金池长老见庄凡道了他的名讳,既不拜见,也不尊敬,心中早有不忿,见此时唐僧要走,忙道:“唐长老且住!不知菩萨提了小僧,可亦曾有法旨降下。”
庄凡心说你这才是自找呢,与悟空道,“徒儿,把行李中的那件袈裟拿来。”一边说,一边冲悟空挤了下眼睛。
猴子登时心领神会,嘻嘻一笑,迈步随着小僧去了。
猴子突然意识到,那件袈裟的秘密,除了师徒二人,这天下无人再知!
师父带着他一起恶作剧呀!想到此处,猴子便觉得,突然有一种无法言喻、他也从来未曾体验过的奇妙感触从心里痒痒地爬了出来,让他好想马上变成小猴子,在师父怀里打滚儿,让师父给他梳背!
猴子默默想:他还想再小些,骑师父肩膀……他那年在南赡部洲,就见有小娃娃这么背父亲驮着上街,他当时看得,十分羡慕……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把那一幕忘记了,却没成想今日想起,依旧历历在目哩。
猴子脸一红,见那小僧一指大殿院门处,正放着他们师徒的行李,便一个纵跃,跳了过去,掀开箱子,抓了那袈裟包裹,也不等那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僧,只一跃便落在师父身边。
众僧被悟空身法再次惊个目瞪口呆,庄凡心里也得意,面上却只做平常,从徒弟手里接过那袈裟包裹,打开来,只见阳光下,那袈裟也异彩连连,霞光万道。
那金池贪僧立刻眼珠子都掉在这袈裟上,拔也拔不下来了,颤颤巍巍便想凑过来摸。
其余众僧,原本初时听唐朝和尚说甚“袈裟”,还忍不住低声嘲笑,道几句“如此破落,拿出的怕不是百衲衣?”等等之语,此刻袈裟一亮,立时服了哑药一般,羞得面红耳赤,躲在人后,再不敢言。
庄凡手捧锦斓袈裟,站直了比那金池高出两个头还多,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那院主,道:“菩萨吩咐贫僧,将这锦斓袈裟,赠予这观音禅院,院主接袈裟吧?”
金池听了前面,正心里美滋滋打算去接,后来一听,啥?赠予禅禅禅、禅院?院院、院主来接?
老贪僧咯吱吱扭脖子回头看那院主,眼神阴冷,院主此时已经喜不自胜,不知如何是好了,但金池冷眼望来,他不由得心中激灵灵打个冷颤,冷静下来,低头不敢上前。
那金池这才满意,回身对唐僧道:“唐长老,老僧乃是这观音禅院老院主,老僧受了这袈裟,才是本禅院对菩萨的最大恭敬。”
庄凡冷哼道:“金池长老,菩萨却也有法旨给你,我本想私下再说,既然你心急,那就跪领吧。”
见那金池喜滋滋就要对着他跪下,庄凡连忙一闪身躲开了,那金池就正对着殿中观音像跪了,只是忘了叩首,只一双昏黄老眼,眼巴巴的看着庄凡,不不不,乃是看着庄凡手里的袈裟,恨不得眼睛里伸出钩子来,把那袈裟直接夺了。
庄凡这才道:“菩萨有几句话予你,他老人家有三问,一问你可知不知道贪字如何写?二问你奢靡二字如何读?三问你佛经都念叨狗肚子里去了么?”
这三问一出,在场众僧无不大惊失色,两股战栗几不能持,有那心虚胆子小的,早就咕咚一声,跪于当场。
那金池老僧也浑身打颤,意欲分辨,但见庄凡玉树当风一般,伫立一旁,一双慧眼,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顿时语塞,堆萎在地,以袖遮面,愤而不言。
庄凡却还没说完,接着冷冷道:“菩萨亦有三责,一责你为僧不守戒律,二责你为人却结交山妖,三责你信佛却修妖道!菩萨问你,你意欲何为?是想弃释从魔,死后深坠畜生道,再不入轮回吗?”
若说刚才三问叫人怕,这三责却叫人心惊了,金池方才还恨唐僧来这观音禅寺,还要多管闲事,此刻却真的心惊胆战起来。他一直自以为在这人间凡界,所作所为,无人得知,却哪知菩萨将他一言一行看在眼里,这岂非大事不妙?
倘若菩萨降下雷霆之怒,那可如何是好啊!
金池忍不住老泪纵横,爬着过来想抱庄凡大腿,却被猴子一伸金箍棒,给拦住了,若不是年老体虚没力气,这一扑,差一点儿直接一头在金箍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