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清则原本想要留她,但看她去意已决,且何家的案子她若是参与其中的话,给她带来的烦心事较多。倒不如不让她知道事情发展的细节,也省得她在这事儿上过多操心。
于是董皇后问闵清则意见的时候,他也同意君兰离去。原先他让小丫头进宫,也是让小丫头有足够的底气和理由来推拒闵家其他人的要求和请求。如今目的达成,她不继续留下来的话也没甚要紧。
君兰便拜别了众人,往洛家族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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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兰回到学堂的时候,众人已经歇息完,再过一小会儿就要开始上课。
洛青渝在她身边寻她说话。讲完上午学了什么后,洛青渝在君兰耳边低语:“赵家那位少爷总是来这儿看你在不在。午膳时候还问我呢,八妹妹去了哪里。我只答他说不知道。他许是觉得没去,就没再来。也不知晚些时候得知你来了课堂后,会不会寻你。”
君兰倒是没有把赵宁帆太过放在心上。
赵家的子孙都傲气得很。她并不认为赵宁帆时常关注她是有甚旁的目的。想必因为之前两人合作过,所以他待她稍微有点不同而已。
如今洛青渝这样说了,君兰思量着道:“他来便来。或许是跟不上那边的课了,所以想要问问我。毕竟他和这儿的人都不熟。”
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他这样做的理由。
洛青渝迟疑着道:“或许吧。听说他平时不太搭理人,能和你说几句话已经是难得。与旁人可是吝啬得很半个字儿都不肯定多提。”
她们二人都不是很喜欢赵宁帆这样的脾气。更何况,她们根本就不想和赵家扯上关系。于是这件事就这样随意谈论了下便作罢,并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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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是学琴。
君兰以前还是表姑娘的时候并未专门学过这个,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太跟得上课程。后来随着学习的次数多起来,加上九叔叔也时常指点她,所以几个月下来琴艺有了很大的进步。
上次学琴,君兰很是用心。加上前些天的努力练习,这一回先生检查上回留下的课业后,竟是大大的赞赏了她。
“八姑娘果然聪颖,前些天的时候琴艺还是寻常,如今却进步迅速。”先生含笑看她,“原我看姑娘琴艺不佳,只以为是不喜欢学琴。现在才知道以前是误会了。姑娘若是长久这样刻苦下去,往后定然能成学堂里的第一人。”
这时候有人不服气道:“第一人?倒是不至于吧。就她现在的水平,怕是还得倒着数。”
这话先生听了后不太满意,笑容敛了些,道:“我已经说了,闵姑娘十分刻苦。旁的不说,就单单今日,姑娘为了学琴还特意从宫里赶回来。这样的心志又有几人能够做得?”
此话一出,倒是没有人再去反驳了。
只不过刚才说话的那姑娘一直盯着君兰,愤愤然,十分不悦。
君兰和那个姑娘不甚熟悉。知晓对方是叫洛青涵,在洛家的子孙里,她们家算是除去远宁侯府外最得势的一家了,至于旁的,君兰倒是不晓得。
她知道先生为什么会大加夸赞他。
自己的努力固然是一方面,进步固然是一方面,可先生话里透着的意思才是重点。
——她上午进了宫,下午回来上课,让先生觉得她很重视琴艺这一门课。
因此,得了这样的赞赏,君兰还是很有些羞涩的。毕竟她回来上课,一来是因为不愿意回到闵家,二来是因为不好在宫里继续待下去,所以来了学堂上。
因为受之有愧,起身谢过先生夸赞后,这一节课她都很低调。
谁知事情也真是凑巧。
先生这一回教习的琴曲,竟然是前段时间九叔叔教过她的。
闵九爷才华高绝,琴艺亦是出众。加之君兰想要好好学,他自然是竭尽全力来教她。故而君兰对这首曲子的理解和表达都十分到位。
课下来,旁人才堪堪练了个熟悉。她却达到了通透的地步。
当她对这个曲子练到了十分熟稔的地步后,也没有必要特意伪装的不熟悉。
下课前先生检查大家的练习程度,君兰十分坦然的说自己学过这一曲。得了先生的同意后,方才抬指拨弄琴弦。
流畅的琴音在指尖飞舞。潺潺流水旁,有飞花飘过,有树叶盘旋。鸟鸣,山水声。树林,小木屋。赫然一副娴静舒适的山间美景。
琴音收起,那美音仿佛还在耳边旋绕。
先生扬声道:“好!”与众人说道;“先前还有人质疑闵姑娘的琴艺,质疑我的赞扬。现下听了这一曲,有谁还能反驳我之前的话?不若说出来听听,我们也好认真探讨一番。要我说,咱们这一课下来,理应闵姑娘夺得头筹。”
君兰羞赧的道:“先生,我这曲子原本就熟悉,胜之不武。”
“没关系。”先生道:“好就是好,旁人说再多反对的话也是好。没甚可以改变的。”
听了这话,君兰晓得先生是在意之前洛青涵驳斥的那些话,所以特意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事儿,借以敲打洛青涵。
对此君兰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闭口不言。
坐在右前方的洛青涵恨恨的回头看了君兰一眼,双手紧握,差点撕碎了手里的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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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又指点了下姑娘们的琴音,说出每个人不足的地方,这才下了学。
此时少年们那边的东苑已经结束了课程,少年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只几人还在等着自家在西苑上课的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