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不比二楼那般清净。这里没有隔间,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大屋子里用膳。有大声说笑的,有高声嚷嚷的。还有喝醉了在那边乱发酒疯的。众多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生疼。更有各种菜香酒香飘来,味道交杂,也不好闻。
君兰加快脚步往外去。
刚出了门,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君兰就被旁边一个人给喊住了。
“兰……姐儿?是你吗?哎,真是兰姐儿!”
听闻这人的声音,君兰本不想搭理。不过,已经距离那么近了,再装作没听到也说不过去。
于是君兰微微侧首望过去,微笑,“五夫人。”
这个称呼一出口,高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这算什么!”高氏厉声喝道:“难不成一声‘母亲’都叫不出了么!”
闵家五夫人的这声高喊音量着实不小。
屋内大堂用膳的人有几个离得近的就朝这儿看了过来,疑惑地看着门口不远处的两个人。
君兰并不在意里头的诸多目光,只朝着高氏淡淡笑了下,“五夫人莫要激动。难道您忘记了,当初是你们签了那再无瓜葛的文书。有那么多人作证,难道您还想装作没有这事儿?”
听闻这话,高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当时还有皇上在场。
倘若想把那事情糊弄过去,还得先看看皇上那边的意思。
高氏气得胸口发闷。不过,她今日到这儿来并非是要和清王妃算计那些事情,而是另有目的。
“你爹在这里?”高氏朝着酒楼旁边的药铺探头探脑,“我听说他来了这儿。”
君兰没料到高氏过来竟然是为了闵五老爷闵广正。
可闵广正离开那么久了,高氏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看高氏一脸焦急,君兰思量了下,怕是高氏收到消息后才匆匆往这儿赶。这样一来,就给错过去了。
君兰也不知刚才那些事儿高氏究竟知道多少,索性含糊说道:“五夫人为何这么说?”
高氏特意让人留意着闵广正的动向。刚才有人禀说五老爷去了药铺,她就急忙赶来。
谁知道没有拦截到闵广正,却是拦到了君兰。
看着曾经是自己的女儿、如今已经是清王妃的她,高氏气不打一处来。
别人家的女儿嫁了人后都是心里惦念着母亲,茶不思饭不想的,神色不会太好。需得在婆家多适应些日子方才能够放下来,融入新家庭去。
她倒好。这才嫁人多久啊,竟然已经养成了王妃做派。面容娇俏了许多,神清气爽得很,而且出门还有侍卫护送,一举一动都有许多人伺候着。
当真是十足的贵人模样。
高氏看得眼热,心里头愈发不是滋味再开口的时候,口气就更加不好,“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还不清楚?你既是见了他,既是看到了那孩子和那女人,肯定就是什么都知道了!”
君兰被她这言辞给气笑了。
且不说她刚才是在酒楼,而闵广正是在药铺。
单就闵广正那行为,一看就是偷偷摸摸的,恨不能避开所有认识的人。所以择了小药铺,所以贴着墙悄悄走,所以来了这和闵府离得很远的街道。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让女儿晓得所有事情?
君兰不愿搭理高氏,说道:“五夫人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怎会知道五老爷那许多事情。”
“如果不知道,你怎会来了和他这样近的地方!肯定是看到了那个小贱人还有那个小贱货!”
高氏已经让人盯了那几个人好多天,心里头已经知道了闵广正的做法,知道了闵广正现在没事就会去陪着那母子俩。
接连几天晚上不见丈夫踪影,高氏的心里已经聚集了太多的怒气,恨声道:“清王妃,不是我说你。你既然看到了他,就合该对我说句实话。你若是不把我当亲人,也成。同是女人,你想想我的处境,想想那个贱人,再想想那个小杂种,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听着高氏这恶毒的用词,君兰不敢置信地抬眸扫了她一眼。
她早已知道高氏并非出身名门,只不过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毕竟是庶子之妻,闵老夫人不可能为闵广正择一门太好的亲事。
闵五夫人曾经也有过粗俗点的时候。听说高氏在婚后被闵老夫人调。教过,行为举止就颇有大家风范了。
君兰还是第一次见到高氏气极时候说话这么难听。
五老爷和那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她不太清楚。不过,那小孩子……
君兰微微蹙眉。
长灯往前迈了几步,挡在了高氏跟前,哼笑道:“夫人若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不如问问我。我们王爷从来都不舍得让王妃操心,所以王妃镇日里都是赏花看首饰,才不会管那些人的腌臜事情。”
长灯身材瘦高,气势十足地往高氏跟前一站,高氏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你不过是清王爷身边的跟班,能知道什么。”高氏气道。
“知道的很多,就算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跟班,也比你能耐,知道的比你多。”长灯双手环胸,挺起胸膛往前大跨了一步。
想到这女人在王妃的跟前口出秽言,他犹不解恨,目光冷冷地瞪着高氏。
这眼神带着杀气。
高氏骇然,不敢再去骚扰君兰。
长生和盛妈妈护着王妃上了马车。
因着看到了高氏的车子,还有高氏将要去往的方向。君兰不愿和她同路,且暂时没打算回府,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