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 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震怒呵斥, “你怎地做事这样不用心!”
竟然是皇上。
所有人都好奇皇上在训斥何人, 不由自主就望了过去。这一瞧不要紧, 当先看到的便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赔礼的朱才人。而后才是那正主儿——七皇子。
“皇上, 七皇子不是故意的。”朱才人跪在地上不住叩头, 额头上隐隐有了红色血印, “他也而是一番好心啊。”
元成帝拂袖冷哼。
朱才人赶忙去拉身边的七皇子卿剑立。
卿剑立方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脸色煞白, 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从他不住发颤的身体来,应当是慌得狠了。
被朱才人一拉,卿剑立跟着跪倒。
“父皇,我……我不是故意的。”话一出口,他心里安定了点, 再开口,语气坚定许多,“父皇, 孩儿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想着端茶给您, 谁知道竟然失手……”
声音已经在发抖,卿剑立慌慌张张地磕了个头, “求父皇原谅!”
元成帝并不理睬他和朱才人的苦苦告饶声,大跨着步子去了酒家的后院。
朱才人伏地痛哭,用手拍着卿剑立, 怨道:“你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我让你去给皇上端茶,你好好端茶就是,做什么坏了事!”
卿剑立脸色惨白地被她一下下拍打,脸上血色更是退得半分都没。
毕竟是圣上后宫嫔妃,另一个则是圣上亲子。即便他们在那里埋怨后悔,旁人也不好剁手什么。
董皇后扶了元成帝去后院,此时又没甚人愿意靠近安慰,这母子二人在那边双双跪着,倒是没人搭理去了。
半晌后,还是福宁公主卿云芬上前去扶了朱才人。
“才人莫要跪在地上了。”卿云芬一手拉着她,又示意驸马杨军年去拉卿剑立。待到两人都站起来了,笑道:“你们不用担心。父皇刚才心情不错,只是忽然被热茶躺了下,心里不舒爽。等会儿就也好了。”
说罢,她嗔了卿剑立一眼,低声道:“端茶递水的活儿,自有宫人们去做。弟弟何必这样轻贱自己,非做那种事情?下次不要这样了。安安稳稳地一路过去才是正经。”
卿剑立身形消瘦,肤白,眉眼细致。他默不作声地被福宁公主说着,半个字儿也不反驳,只轻轻点着头。
朱才人看不惯他这样子,狠命地推了他一把。
他忽地抬头,望见福宁公主关切的目光,又被朱才人提醒了两句,方才轻声道;“谢谢皇姐。我、我以后会小心的。”声音细如蚊蚋。
福宁公主听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去后面和父皇说说,劝一劝。你们也不必太害怕。”
朱才人赶忙谢过福宁公主。
“不必客气。”卿云芬道:“毕竟姐弟一场,应该的。”说着就转身往里去。
朱才人虽然脸上带着笑,其实心里慌得狠。
她出身低微,没有娘家做靠山。若非有一子傍身,连这才人的位置都得不到。可是凭着她的姿色她的才华和她的背景,这才人一位也是极大恩典了,已经到了头。
朱才人旁的不求,只希望儿子争气一些,以后她们两个还能富贵地过了这一辈子。
“你啊。就是没有眼力价。”朱才人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卿剑立的额头,“你看看你兄弟们,再看看你。他们哪个不是厉害的?偏你这样实诚!”
卿剑立不敢反驳,白皙的脸上慢慢浮起了窘迫的红晕。
朱才人气得不行,想着还是去皇后娘娘那儿看看,说不定能求了皇后娘娘,帮忙在圣上跟前说点好话。于是快速叮嘱了卿剑立几句话就往后院去。
卿剑立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脸惊慌失措。
这时候杨军年走到了他的身边,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啊。就是太紧张了些。不用着急。虽然福宁语气有点急,却也是为了你好。往后你好生待着就是,不用做那多余的事情。”
杨军年说着,眼睛一转,看到了那肉呼呼的小家伙,唤了一声“小宝儿”,抱了小家伙,往卿剑立怀里一塞。
“你这做舅舅的,还没怎么抱过他吧?”杨军年乐呵呵地道:“看他好玩不?陪他走走,和他玩一玩。什么烦恼都能消失。”
卿剑立细瘦地手臂箍住怀里的小孩子,一点都不敢放松,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小家伙在他怀里流口水。
不远处响起一阵大笑。
“驸马爷这话说的。”五皇子卿剑轩爽朗的声音传来,“你瞧着你儿子好玩,与他说话能消除烦恼。可旁人不一定如此啊。”
杨军年听闻后并不气恼,微笑着说道:“我对小宝儿有信心。”
卿剑轩很重地嗤了一声,缓步到了几人跟前。抬起手指戳戳小宝儿肉乎乎的小胳膊,卿剑轩叹道:“他吃的可真不少。瞧这小手臂,都有圈儿了。”
杨军年看他对小家伙和善,就和他一起说起了小孩子的诸多好处来。
君兰和卿则见他们凑到了一处,便没再过去打扰。两人说了会话后,眼看着午膳将要开始,于是各自散开,去往桌边用午膳。
为了在晚上赶到不远处的一个镇上落脚住宿,所以一行人膳后继续启程。
君兰上了马车后昏昏欲睡。睡了一会儿后,想看看已经到了哪里,就先开一点点车帘子往外瞧。
大致看过了四周的情形后,她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