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侧头看着幡上的几个字,隐隐觉得这个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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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思明院后,君兰哪儿也没去,甚至于蒋夫人备好的午膳她都没有吃,只简单换好了衣裳就一头钻进了九叔叔的卧房里,躺倒再不肯挪动。
蒋夫人暗惊。
虽然姑娘说了自己没有大碍,不用告诉九爷。但蒋夫人生怕姑娘有甚不妥,就让长灯去了趟都察院,把此事禀与九爷。
没多久,闵清则骑马而至。他片刻也不敢耽搁,径直回了屋中。
屋里,女孩儿缩成小小的一团,正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似是冷得狠了,又似是疼得狠了。
闵清则心疼万分,三两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轻轻搂着她,低声唤道:“丫头?怎么了?”
君兰正因着小腹的不适感而痛苦难耐。听闻熟悉的温和声音,方才缓缓睁开眼。
看到九叔叔关切的眼神,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明明能忍住的疼,现在千百倍的厉害起来。
“我难受。”君兰弱弱地说着,想到九叔叔这个时候还不到下衙时间,万分歉然,“是我不好。若我不坚持着要往外跑,就不会再次生病,也不用九叔叔回来这一趟了。”
闵清则沉声道:“这有甚不对的?当时你又不知会遇到此般情形。再者,你之前答应了她们要过去,如今即便身体不适也要坚持允诺,有何不对?”
不知是不是病痛中尤其脆弱。
听了九叔叔的话后,君兰几欲落泪。闭眼强忍住了,方才去看九叔叔。
闵清则恰好起身给她去倒温水。
见到九叔叔走路时衣衫下摆轻轻拂动的样子,不知怎地,君兰就想到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书坊挂着的幡。
脑中昏昏沉沉的理不顺思绪。
她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即便九叔叔叫她她也没理会。
终究是脑中灵光闪过记起了什么。
君兰睁开双眸,看着九叔叔焦急的样子,听他缓声说着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请大夫,却答非所问地道:“九叔叔,不知你书房里那两个字是作甚用的?”
闵清则没料到她突然说起这个。
回想了下,他了然她说的定然是“丕”“己”二字,便道:“那是一桩案情里供述之人提到的两个字。”
和小丫头说起塔鲁之流来,她怕是也不晓得。
闵清则就简短说道:“此人曾无意间在他父亲所收密信的落款上看到此二字。我想不通它们的来历,所以多写了几遍,独自思量。”
“嗯。”
君兰轻轻应了一声。她生怕自己会忘记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灵感,紧紧抓着九叔叔的手,快速说道:“今日我从青渝家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书坊,叫做抷书而记。”
闵清则不解,“怎么?”
“抷书而记。”君兰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写着,“抷和记的另一侧,是不是丕己?”
说完自己刚才想到的,君兰松了口气,连握着手的力气都没了,颓然躺倒床上。感受着腹中一阵阵的紧缩难受,她闭了眼轻声道:“我在车上的时候,那幡一直转啊转。有时候遮住半边,我就瞧着有些眼熟,便想到了在九叔叔桌上看到的字。”
语毕她哂然一笑,“不过,那两个字是在开头和末尾。这样许是太过牵强了些。”
“没有。”闵清则握了她的手,认真说道:“你的想法很好。我即刻遣了人去和剑轩说一声。”
他没料到小丫头这样聪慧,居然能够把这些联系起来。这是他和卿剑轩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通的问题。
倘若小丫头想的路子正确,那么……
闵清则心中突然有了眉目。
若是在平时,他定然要亲自过问此事。
但现下小丫头难受得紧。对他来说,小丫头更重要。
这事儿先让剑轩帮忙查一查。
闵清则给君兰塞好被角,大跨着步子出门去寻蒋辉和孟海。
*
不多时,闵清则去而复返。
他让蒋辉往五皇子府去一趟,和卿剑轩说起这事儿。又让孟海去寻大夫。这才疾步往回赶。
刚刚推门进屋,闵清则就发觉有些不对劲,隐隐地听到了哭声。
闵清则焦急万分,边往床边冲去边急急问道:“丫头,怎么了?可是难受得厉害?”
君兰缩在被子里抽泣,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闵清则大急,也不等她回答了,掀开被子赶忙查看她的状况。
可待到被子打开瞧见床上情形后,他登时愣住。
君兰却哭得更厉害了。
“九叔叔。”君兰手足无措紧张万分,小脸上还挂着晶莹泪珠:“我这是不是快不行了?”
想到那触目惊心的红,君兰甚至都不敢去躲看一眼,声音都在发颤,“这么多血,我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闵清则静静地盯着她裙子染上的血色,还有床单上的血色,耳根有些发热,轻声说道:“傻丫头。这哪里是病了。”
“那是怎么回事?”君兰的泪怎么也止不住,“那么多的血。”
闵清则抬指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这是你长大了。”他温声道:“女孩子长大了,总会这样的。”
看着她娇弱万分的样子,闵清则告诉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做,也不该做。
可还是忍不住。
他的女孩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内心挣扎许久,他终是微微俯身,极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