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对手,路易若是认真起来,在他的手里撑不了两个回合。但是他内心的问题太多,不管是岛上死去的动物,突然发狂的四代血族,还是顾想莫名其妙的头痛,都不是能忽略的问题。
他不想在自己身边,和自己爱的人身上留下任何隐患。
而能解答问题的,只有面前这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
路易一边战一边退,他看出了子爵夫人的不正常,打算耗尽了对方的体力后再把她带回古堡。只要人在身边,总有办法找到答案。
子爵夫人的体力消耗的特别快,她本来就不擅长用力气和别人搏斗,更别提对方是即使在血族中,也拥有最完美战士之称的布鲁赫家族族长。
两人且战且退,一路绕过地上大片的蔷薇花。花瓣在空中翻飞,馥郁的香气使人迷醉。
这些蔷薇挥舞着花枝,仿佛有意识一般,来回遮挡着路易的视线,让子爵夫人在战斗间隙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别墅的空间并不大,两人从刚刚入夜战到月上中天,从前厅战到了后院,身上都带上了伤口,体力也消耗了许多。
“呼~”路易把手腕的袖口解开,缀着长长蕾丝的丝绸长袖被划了几道口子,氤氲着浅淡的血迹。他把两支袖子从肩膀处撕下,□□着双肩握了握拳,望向对方的眼神已经带着了不耐。
他在血族里向来以脾气好著称,只是没人想知道,真正让他着恼会是怎样的下场。
对面的子爵夫人并不比他的形象好多少。她本来穿着一件白色的拖地长裙,外面罩着血红色的长外套。现在那身衣服已经几乎报废,露出她未见阳光的雪白的小腿,上面满布着青紫的血痕。
而她的上半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白色的抹胸长裙已经和外套几乎化为了同一个颜色。
比起庄园的前院,后院就显得要破败的多。整个院子中间是一个硕大的池子,里面莹莹的池水映着月光,有一种极为动人的美态。池水边空出一大片空地,什么也每种,更显得那池子清亮透彻,几乎泛着光。
子爵夫人倚着一旁的廊柱,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依旧是双手举着她的短剑,依旧是面无表情目光空洞,依旧是不躲不避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小跑着向路易直冲过来,目标对准了他的左肋。
公爵大人的眼睛里也带上了怒意,任谁被这样反复的挑衅也是要发火的。他的身上没带武器,只能上前抓住子爵夫人的手,反向一折,那把短剑就“当啷”一声落在了大理石铺成的小路上。
子爵夫人还不甘心,她红着脸,目眦欲裂,嘴巴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狰狞的丑态。“啊~~”她的脖子上暴起青筋,一直爬满整个脸庞。尖利的嘶吼声从她的身体内发出,这根本不是人类或者血族能够发出的声音,它更像野兽临死前的哀鸣。
这叫声在路易的耳边炸裂,他的整个脑子都被镇住,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鲜血从子爵夫人的嘴角眼角流了出来,她都没有感觉到,只趁着路易没有回过神,用身体抵住他向水池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脚下被一块石头险些绊倒,路易才惊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来。水池已经就在他身后,而子爵夫人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掐着他的脖子就往池中拥去。
路易赶紧收住脚步,对方如此重视这池水,这便一定不是普通的池水。他的双手紧紧把住对方的胳膊,企图把对方从自己的身上掀开。
但是这是子爵夫人死前爆发的力量,他一时间竟不能撼动分毫。细密的汗珠从路易的额头鼻尖沁出,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比他初拥的那一刻还要近。
子爵夫人望着他几乎药触碰到池水的头发,嘴角竟然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这微笑衬着背后的血月,看起来无比的瘆人。
说时迟那时快,公爵大人抓住她这一时间的得意,手上用力,转身就把对方摔在了身下,而他站在池边,眼睁睁地看着子爵夫人脸上突然显出鲜活的恐惧,然后张牙舞爪地向他抓来,可是没有用,银白色的池水已经争先恐后地没过了她红色的长发,接着是白皙莹润的脸庞,婀娜姣好的身姿,最后整个人都沉了进去。
半晌,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池塘,吐出了一具干净的骨架,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仿佛一尊雕塑。
路易喘息着,他的后心已经湿透了。刚刚那一刻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到。
他转过身,拖着长长的影子打算离开。
他今天非常累,不仅仅是因为这场打斗,还因为那些没有揭开的谜团,顾想的安危,整个血族的安危都联系在一起,他不可能轻易放弃调查,只是瑞摩尔子爵夫人已经死了,线索断在这里,接下来的事情该从哪里开始查起呢?
想到这里,他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挫败。
直到月光在他的面前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他抬起头,看见了莱克那张诡异的老脸。
“你还没死?”路易皱着眉头,不知为什么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心底悬着的石头反而消失了。
“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呢?”路易咧着嘴,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他最近仿佛吸血很多,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异常的年轻。仿佛一个青年人的躯壳中住着垂垂老矣的灵魂,阴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