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这仿佛是从老天那里偷来的一点空闲,竟然是如此珍贵,至少对凌章而言是舍不得让它白白溜走的。
凌章伸出手臂,小心翼翼的绕过另外那人的背后,只是到了最后关头终究还是没敢做什么,虚虚的搭在对方的肩上,力度轻的如同一片羽毛。
如此停顿了一会儿,凌章无可避免的发现了对方的漫不经心——
因为凌纹并没有对此时双方的亲昵提出任何抗议,而如果放在平常,这是绝无可能的。不管怎么说,兄弟两个以这种姿势依偎在一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过于……暧昧了些。然而,如今的凌纹甚至都没有发现不对劲之处。
并非凌纹的心思清浅透彻到了一望即知的地步,只不过因为他脸上的忧色过于浓烈,从他眺望的方向便很容易知道此时他正在想些什么。
纵然凌章并不情愿,但为了收回阿纹的注意力,也不得不再一次提及对方真正感兴趣的话题,“你就别管路狄亚的事了,不管他能不能完成任务,这份责任都将由他来承担。”言外之意,既然事情已经交付出去了,结果如何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凌纹没有应声,但浓烈的不放心却是遮掩不住的,身体下意识的一僵。
凌章的手心正好贴着凌纹的肩头,自然马上觉察到了,撇了下嘴角,万分不快的找补,“说起来,我不也是为了成全路狄亚吗?他不惜弄瞎自己的眼睛也要留下来,可见是如何看重这个任务,冲着这份决心,他无论如何也会设法成功吧。”
道理是没有错,而凌纹自己也想到了这一层,但这不表示他就可以彻底高枕无忧,只等待最后的结果。
其实凌章说的也没有错,路狄亚的决心毋庸置疑,手段也堪称强硬,其确实可以算得上执行任务的上佳人选。至于究竟还在担心些什么,凌纹自己也说不分明。
“你当真清楚路狄亚的身份?”在万千烦扰的思绪中,凌纹费尽力气才整理出这么一个问题。
凌章随口应了一声,“关于这个,阿纹应该也早就想到了吧。”
凌纹再一次伸手在额角上按了按,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今天将这个动作重复了多少遍,然而头痛已经到了到了剧烈难忍的程度,他几乎怀疑自己的颅骨都开裂了。按压的手法或许并没有太大的效果,也仅仅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毫无疑问,深入的思考只会加剧头痛的症状,但偏偏凌纹还不得不去认真思考,“的确,过去在灏湮大人的身边也确实跟着一只相似的猫咪。”
不管怎么说,凌氏兄弟二人都曾经担任过灏湮的随从——即使他们两人对此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一个荣幸之至,而另一个则无比唾弃,对于她身边有过一只宠物的事,兄弟两人却不可能不知道。况且,很长一段时间内,大祭司确实对自己的宠物猫咪表现出了难得的喜爱之情。
就算光阴荏苒,凌氏兄弟不小心忘记了曾经的小插曲,在乐园岛宫殿上方的祭坛上,还是留下了充分的证据——当年的雕刻师甚至还在大祭司雕像的身边留下了一只猫咪的影子。
正是基于大祭司随从的这一身份,在所有人当中,最先看出路狄亚身份的人,应该非凌氏兄弟莫属了。
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疑虑也比旁人更多一些——
“但我们都知道,宠物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寿命。灏湮大人的那只白猫,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妖兽的一个分支,具有化形的能力,但其它力量绝对无法与真正的妖兽相较。”凌纹所说乃是事实,况且,即便是真正的妖兽也难以存活几千年,他们兄弟两人之所以如今都还活着,则是各自使用不一样的超越常理的方法。
凌章并不如何关心这个,于是回答的也相当敷衍,“路狄亚肯定是不是当初那一只猫,不过,看他对妖兽乐园的熟悉程度,大概与当初的宠物有十分深刻的关联,说不定便是继承了血脉的同族。这些都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既然妖兽有特定的传承方式,别的旁支自然也可以学习。”
尽管个中细节不明,譬如说路狄亚是如何得到这种“传承”的?他又是如何得知灏湮遗命的?但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
路狄亚与曾经的大祭司有所关联,这一点几乎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凌纹还在纠结于路狄亚的来历,尽管很多事情已经得到了充足的解释,可他依旧认为自己仿佛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可惜的是,那个细节实在太过微小了,且间隔的时间太长,这让他绞尽脑汁也无从追寻。
反倒是凌章,他心中一直存有一个疑点——白猫,不是路狄亚,而是当初大祭司养在身边的白猫,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以灏湮那女人的性格来看,天生就缺乏一副柔软的心肠。或许在旁人心目中,大祭司大爱无疆,但凌章从来都不以为然,即使大爱无疆这个词语没有形容错,不过换一个角度去想,所谓的大爱,不正是另一种冷酷吗?
所以凌章可以断定,灏湮那女人肯定不会没事找事,去给自己弄一只白毛团子来养,最大的可能,当初的白猫应该是一件不怎么相宜的礼物。至于灏湮会喜欢上那东西,都是后话了。
送出这份礼物的人,是谁?
为何就连近身侍从的兄弟两人,对此都全无印象?
凌章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