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希猛的回头,只见一个男人正缓缓走来,他那闲庭漫步的样子,仿佛是在阳光明媚的庭院中散步的贵族,而不是穿透浓雾的一缕幽鬼。他不知在哪里又因为什么受了伤,红蛇般的血线挂在唇角,然而他对此好似一无所觉,只是略带嘲弄的笑着。
不是白昕玥,又是谁?
不用等他人询问,白昕玥已经主动谈及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地的——不管是未希,还是火炼,他们此刻定然最想解开这个最大的疑惑。
白昕玥看着火炼,即使他方才要求未希带路,但他依旧不曾给她半点儿多余的关注,视线锁死红发男人,“我曾经说过的,我与你之间的联系,远比你想象中要深刻的多。”
“契约。”火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说出了那两个字,还是只不过单纯的常常叹息。他并没有经过深入的思考,事实上,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他空茫的脑子里简直做不到任何设想。“契约”一词自发的掠过他的脑海,光是从这一点来看,楼澈曾经的煞费苦心也着实没有白费。
白昕玥相当意外,随即满是兴味的挑了挑眉,“你居然能想到这个。”
火炼没吭声,原本他也什么都没有想到。
“有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你能去的地方,我也可以去。火炼,你永远也不要忘了这一点。”白昕玥并没正面承认“契约”的真假,他依旧称之为“联系”,仿佛认定了一般。
“我能去的地方,你也可以去?”火炼陡然将这话扔了回去,也不知为何忽然间怒火中烧。
不,也不算没有任何理由,挂在白昕玥唇边的鲜血痕迹,便是点燃狂暴心情的导-火-索。怒气当即占了上风,让火炼一下子从僵硬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箭步冲上,一把拽住了白昕玥的衣领。“这件事我已经反反复复问了你无数遍,当然了,这一次你还是可以不回答——你说,你究竟是怎么越过这个距离的?!”
面对意料之外的质问,没有准备好答案的白昕玥多少还是有些无措。
就见到白昕玥嘴唇开阖了好几次,似乎正在斟酌什么,他终于要开口了——火炼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冷硬的打断,“如果你还要说什么‘牵念’一类,大可以闭嘴了!”
牵念归于牵念,或许可以算得上某种诱因,然而若要做到不可能的事,势必也要付出代价,不管是谁,都无法成为例外。迄今为止,火炼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代价的反噬,他不得不怀疑,这些恶劣的影响都转嫁给眼前这个男人了。
证据?难道他唇边的血,还算不得证据吗?
既然有些事情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于是白昕玥从善如流的闭了嘴。也是因为与火炼之间的对话进行不下去了,他这才想起紧要的目的,冲着未希稍稍欠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未希皱眉,她半点儿也不觉得白昕玥礼貌,相反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势所带来的压力。对于白昕玥的反感以及防备,让未希一直对这个男人敬而远之,即使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同在妖委会工作,但除了必要的接触之外,私下里几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未希有些弄不明白,既然她一直都看透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为何今日依然会觉得对方深不见底?她甚至被狠狠压制,一个“不”字哽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只可惜火炼未曾周遭的变化,否则以他的血统来对抗,白昕玥只怕不能施展如此迫人的威压。
未希不知所措。她死咬着唇,铁了心不开口。既然她是唯一的“领路人”,若是下定决心不予合作,哪怕白昕玥能耐再大,也是没有办法的。
气氛陷入僵持。但是,不可能永远僵持下去。
一团黑影扑了出来,速度极快,目标更是明确——偷袭白昕玥!
火炼吓了一跳,陡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看见那匹狼了。原来,霜天藏身起来,目的就是为了伺机咬断白昕玥的脖子!
白昕玥是敌人!如果他死在这里,纵使不能完全改变战争最后的结果,但将在很大程度上左右战争的趋势!如果他死在这里,至少此地再也没有敌人,可以顺利取得藏于曦冉墓中的那件重要物品!
身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在这个节骨眼上火炼应该马上想到这些才对。他甚至应该考虑,倘若霜天偷袭不成,他应该怎样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狠狠补上一刀,彻底结果了白昕玥这个大麻烦。
然而,火炼什么都没有想。除了“糟糕”两个字把他砸的头晕目眩之外,他只剩下一片空白。
血花四溅!
但还没有到最糟糕的程度。
白昕玥反应奇快,采取的也是弃卒保车的狠烈法子,他以寻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抬起胳膊挡在了咽喉前面,尖利的狼牙落在手臂肌肉之上,几乎当场将之刺个对穿!
火炼的背后泛起了一层白毛汗,他顾不得潮湿粘腻的难受滋味,空了数秒的脑子变本加厉的快速运转起来,这让他立时发现了霜天的异常——
今天并非是这匹狼第一次咬人,就在滑雪场,当白昕玥有了某种出人意料的行动之后,霜天也是这么一口咬了上去,就连位置都仿佛与今天差不太多。只不过在当时,霜天还是一只雪橇犬的模样,留下的也并非如此骇人的贯穿伤。
一击不成,落地后的巨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