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派冈萨雷斯前往妖兽乐园,是准备让他暗中帮助火炼大人。只是很可惜,他还没来及与大人接触就已经丢了性命。所以火炼大人在岛上经历了什么,我都一无所知。”楼澈的这番话说的相当巧妙,冈萨雷斯奉命保护火炼,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嘛,在保护之余他似乎还可以做些别的什么——譬如说,观察,或者说监视火炼的一举一动。楼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他的企图遮掩的干干净净。
火炼不是听不出对方正在篡改概念,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其实在了解到冈萨雷斯的任务之后,火炼也难免起了几分怀疑,对于一个庞大的组织来说,情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即使冈萨雷斯并非故意为之,哪怕他只是将乐园岛上的所见所闻汇报给楼澈,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已经算是在搜集情报。
不得不说楼澈的确是个聪明人,他看出火炼的怀疑,索性先一步承认,同时也为自己辩白。
“你想知道什么?”先不论火炼对楼澈怀有几分信任,他之所以会这么问,很大程度上也是性格使然,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火炼就是这么一个直来直往的家伙,他的这稚踔烈不崛萌撕薜难栏发痒。
楼澈笑了笑,“既然是在讨论白先生的情况,我想知道的只是与此有关的事——白先生可曾开启过什么机关?”
火炼正想回答,一路上都是他在扮演“血站”的角色,应付机关折腾出一条通路。可是念头一转,火炼忽然想起了什么。“祭坛。你可知道在那座巨型宫殿的顶端,有一座祭坛?前往秘境的通路,正好藏在祭坛下方。”
楼澈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只是他太擅长掩饰神情了,光芒一闪而过根本让人瞧不清楚,也更加无法判断此刻的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因为事情发展出乎预料而满怀担忧?还是一切细节都尽在掌握而免不了得意?他只问了一个相当关键的事,“白先生被当做了祭品?”
“怎么可能?只是一滴血而已。再说了,我也做了同样的事,现在不也好端端的吗?”起初火炼还觉得对方有些危言耸听,忍不住笑了两声。可才过了片刻,他的笑容便彻底僵住了。一滴血?连他自己都不认为是那么简单的了。
楼澈眉心微拢,似乎正在踌躇要怎么向火炼解释。“我并不属于负责祭祀的司水一族,所以对详情了解的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据我所知,在妖兽统治的时代,每逢祭祀都需要九颗人类的心脏。火炼大人此行既然已经启动祭祀的程序,即使没有一步步都按照章程进行,但在祭品一事上却也不能出现太大的差距。”
“所以当时未希才建议加上一滴我的血。”即使在事后想起,未希的建议似乎也没有任何不妥,算得上合情合理,妖兽血液中的蕴含的力量自然远远超过普通人类,用强者来弥补弱者的不足,也是顺理成章。
然而,此时火炼被人提醒之后,还是隐隐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沉吟了一会儿,楼澈才十分谨慎的追问,“后来呢?你们两人各自滴入的鲜血,后来是什么样的情况?”
火炼已经无暇去想对方追问这些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他只能把凝神想起的每一个细节告知,“融合在一起并且马上消失,随后密道便随之打开了。”
楼澈这一回像是陷入了良久的沉思,等他回过神来,第一眼却是看了一眼旁边冈萨雷斯的尸体,仿佛这才意识到是在怎样的环境下谈话。“我们换个地方吧。白先生的状况似乎不能再久拖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火炼并不知道楼澈想到了什么,可是看见对方一边走还在一边思索的模样,又不敢冒然打断。
两人前后出了房间。因为房内没法开暖气,因而里外的温度应该相差无几,可是火炼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妖兽对抗寒暑的能力素来极佳,雷哲鸣敢于大冬天穿短袖真是仗着这一点,火炼倒也不是害怕外面的冰天雪地,这股寒意应该是来自于他内心深处。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楼澈的声音便夹杂在其中,他说的很慢很慢,显然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两滴血液会融合,证明它们所蕴含的力量达到了平衡,至少那一瞬间肯定如此。但是我若没有弄错的话,白先生并非妖兽,所以这种情况是绝无可能的。不,应该说就算当时在场的真的是另一只妖兽,他的力量也很难与火炼大人你相提并论,冈萨雷斯便是一个例子。”
火炼的脚步比楼澈还要更重几许,白雪被踩的一塌糊涂。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只火鸟,他甚至可以在不留下一点痕迹的前提下从积雪上飘过去。可是看地上这一派又重又乱的脚印,可见火炼的慌乱。“你到底要说什么?说明当时的情况很矛盾?”
狐狸说话的方式简直让人忍无可忍,难道不能直接跳到结论的部分吗?
如果可以直接抛出结论,当然省时省力,然而楼澈也明白那样根本无法取信于火炼。有些事情,非得是自己推测出来的才会深信不疑。
“事情本来实属矛盾,要做出弥补,唯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楼澈为之长叹。顿了好半天才又接着道,“我想我终于找到白先生没有伤口却血流不止的原因了。”
第74章 第74章—改变
火炼不确定楼澈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的这一番之中有太多的言外之意,随之而来的则是无数需要他认真思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