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原本气氛严肃到紧张的葬礼,却因为各人面具下竭力掩藏的情绪和互相不经意的眼神交汇,硬生生地被烘托出了几分盛世宴会的氛围,男男女女们身上单调的黑色西装礼服被他们穿出了光鲜亮丽的味道,就连他们手持的用于致礼的白花和燃香,恍惚之间也让人仿佛看成了香槟美酒。
而这一切都被鼬看在了眼里。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难以对结城夫妇有什么孺慕之情,但对于他们的生养之恩及关心爱护却不能不记在心里。祖父年纪大了,虽然身体一向健壮,仍然受了打击,因此并没有出席葬礼。而他,却将背负起那份属于结城鼬的责任。
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正准备下楼,又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喂,你就是父亲说的,结城家的鼬?”叫住他的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孩童,但已有着惊人的气势。微卷的紫灰的头发,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下巴微扬,神采奕奕,自信非凡。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双眼睛,目不斜视,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凌厉而迫人。鼬暗暗心惊,真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幼童啊。
如果在原来的世界,他并不会如此惊叹,毕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天才就是普遍意义的存在,他自己就是早慧的代表。但在如此一个和平安稳的世界,这样的气度本身就是一种不平凡。
迹部景吾也在细细打量结城鼬。他是在车上才听闻要参加的是一个葬礼的,父亲说结城家与迹部家并无竞争的领域,反而合作过几次,相当令人满意。“结城实能将结城家的产业扩大至此,也算是个人才了,只是英年早逝,未免让人觉得可惜。现在当家人过世,继承人还小,结城家,又要不稳了啊。”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无聊的大人们的无聊野心罢了。
只是他最近迷上了网球运动,挥拍的畅快,将球猛地回击过去的酣快淋漓,站在网球场掌控全局的满足感,一切都让他陶醉。而这样耽误了一天的训练让他十分不爽,虽然他现在只能做基础练习,并不能上场比赛。“回去一定要挥够三百次球拍才行。”他心里想着,下了决定。
结城家的人分外得多,父亲带他上了香,叮嘱他和桦地去庭院玩后就离开了。他向着自己肯定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桦地也不见了。这下好了,迹部景吾忍不住扶额,本想拉住过路的佣人问一下,又自觉十分丢人,还是硬着头皮随便挑了条走廊走了,不知不觉就上了二楼,遇到了那个背对着他的小孩子。
他本来觉得这样失去了父母,结城鼬一定痛哭流涕,说不定会难过的下不了床。可当那个孩子转过身,他才意识到,这样的人就是结城鼬的话,那可真是……有趣起来了啊。
那是一个和他同岁的孩子,半长的黑发十分柔顺,五官清秀却并不女气,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深邃得波澜不惊,却在下一秒笑弯成一轮残月。“初次见面,我是结城鼬。”他的话说的不紧不慢,虽然不可避免的带着童音,但是咬字清晰,十分好听,“刚刚看到你在楼下了,是迹部家的景吾君吧,还请多多关照呢。”
这样的礼节周到,这样的温和乖顺,这样的…坚毅不凡。
他不禁笑了起来,张扬而夺目,“姑且算你华丽吧!初次见面,本大爷就是迹部景吾。今后一定会,多多关照的。”他伸出右手,看着结城鼬虽然惊讶,但仍旧伸手与他交握,笑得越发肆意。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父亲,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也许真的能和这家伙成为朋友呢。
☆、网球王子2
英国的夏天十分宜人,气候温和,空气湿润,并不会出现特别让人烦躁的高温酷暑。虽然偶尔也会热起来,但总是很快就恢复了凉爽。前几日刚下了一场雨,田中管家吩咐佣人将庭院重新整理了一下,这样一来院景虽然没有以前繁茂了,但总体却是精神了很多。
带着公司刚传来的文件传真,田中步履匆忙地来到一楼的侧厅,却在即将进入时慢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门进入。安静的大厅里,满头银发的老人笑意满满地看着与之对弈小小少年,棋盘上白子已成围杀之势,累得少年手持黑子苦苦思索下手之地,只逗得老人笑得愈发深刻,边伸手拿过一旁的茶水轻抿,边朝他看来:“何事?”
田中恭敬地弯腰行礼,示意手中的文件:“是公司那边的事。”老人了然,但也并不多言,只对着抬头向他的少年说着:“今日看来,你虽棋力稍长,但仍是恪于防守,进攻不足。不如自己复盘看看,必能有所斩获。”语罢,他仍然做出一副大师的派头,缓步走开。田中向那少年行了一礼,转身跟上。
才出了侧厅,果然就见刚才还是高手姿态的老人已兴奋地将自己的胡须揉作一团,田中管家顿时忍不住叹气:“老爷,还是先处理要事吧。”他是和老爷一起长大的,对他一反年轻时强势霸道的老顽童性格十分无奈。老人白了他一眼,得意地道:“你懂什么。鼬这小子现在几乎已是无可挑剔,唯独围棋一技上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