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这种喧嚣的环境了。
或许是因为惠比寿的影响,这里的商业确实很发达。惠比寿的神社前面往右走是长长的海港,左边就是一整条的商业街,往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鼬正站在一家礼品店的门口,看着墙上挂着的坠子。
是木制的挂坠,刻成人形的木雕,肥头大耳,浑圆的身材像极了某只猫,右手持杆左手抱着鲷鱼,一脸笑眯眯的慈祥表情。
这是,惠比寿?
鼬忍住笑,出声喊店员:“麻烦你,请给我这个。”
年轻的店员像是刚意识到他一样,小跑着过来,紧张地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万……万分抱歉,客人,刚刚没有注意到您……”
神明和神器的特殊性,鼬已经从惠比寿的藏书和岩弥那里了解到了,不过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仍然感觉有些微妙。
就像自己完全不存在,直到和对方说了话才建立了联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神器堕落了。
神器们本来就是人类,人类天生就有着yù_wàng这种东西,就算是成为了侍奉神明的神器,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再加上无法变化的空虚,无法被记住的恐慌,无法被看到的愤怒,神器们的心灵缝隙,无处不存在。
他们就站在此岸与彼岸的罅隙,前面是恪守的规则,身后是环伺的危机。稍微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永无安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给我留言和我聊天的各位,每个字都是一个惊喜
我得去把另一篇文更一更了,下个七天见
☆、野良神3
惠比寿找到鼬的时候,对方正坐在海港长长的木廊上,望着浩瀚无边的汪洋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夕阳晕开扩散,将宽阔的海面切割得波光粼粼。这个季节的海风并不凛冽,傍晚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海岸上玩耍。惠比寿坐在一边,将手中的钓竿递给鼬:“要试一试吗?”
“你的工作,结束了?”鼬接过来,却并无动作,只是将钓竿的手柄拿在手里把玩。
惠比寿动作熟练地处理着,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生涩:“嗯,年复一年,都是一样的东西。”他换了一根新的钓线,困惑地说:“岩弥说我有时间可以找你一起钓鱼,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鼬摇了摇头,打量着他细致地将饵料挂在钩子上,略带兴趣地问:“你现在是被邦弥附身的状态吗?”
“并没有。”惠比寿观察着平静的海面说,“虽然在运动上有点缺憾,但如果只是钓鱼的话,我还算是很擅长的。”
何止是擅长二字能够形容的。
只不过一个小时,惠比寿就所获甚丰。他本人还意犹未尽地不肯停手,即使带来的桶都已经装不下。
相比之下,鼬的收获就有些凄惨。
他的钓竿支在曲起的右腿上,随着些微的水流摇摇晃晃,只用了一根手指抵住。
毫不在意的样子。
然后就兴致勃勃地看着惠比寿一条又一条地把鱼拉上来。
真不愧是海洋上的商业神。鼬想,即使在鱼群中也这么受欢迎啊。
“那是当然的,惠比寿少爷每年都是神明人气排行榜的第一名。”岩弥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接过了惠比寿递过来的钓具。
鼬瞄了一眼仍然面无表情的惠比寿,静默不语地笑了起来。
颇感奇怪地看了看他,惠比寿提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在台阶处停下了脚步。
那里摆放的秋菊,正开得灿烂。
有巫女拎着水壶过来,细心地浇洒。惠比寿站在另一边,修长的手指抚上寒蕊冷香,漫不经心地开口:“是你在照顾它们吗?”
白衣红袴的巫女手下一颤,壶中清水撒漏了不少。惠比寿收回自己的手,掩在衣袍宽大的袖子下离开了。
鼬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巫女茫然地四周探望,然后又自顾自地做着手中的事情了。
她只在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侍奉的神明,下一秒就被模糊了记忆。
神明们很容易就能够和人类建立起联系,但是要断开这种联系,就更加地轻而易举。
除了极少数天生灵力的人类,就算是虔心侍奉神明的巫女,也不能够感觉到神明的存在,与神明建立起长久的关系。
即使她们足够虔诚。
也不知道这应该叫做人类的不幸,还是神明的悲哀。
鼬微微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前院。
岩弥正在那里安排惠比寿的其他神器们去各地的神社查看情况,鼬没有上去打扰,直到最后两个人离开。
“你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岩弥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宗卷,看了他一眼。
鼬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将将到他面前时停了下来,开口说话,语气堪称平淡:“有时候,我会疑惑于你的想法。”他这样说,岩弥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泛黄的纸页。
“让惠比寿这样和我接触,没有问题吗?”鼬越过他走了过去,用一种思索的语速说着,“毕竟以你们定义来讲,我是不能为神明所用的神器。”
不长的沉默后,鼬听到纸张扇动的声音,岩弥才开口说道:“不是没想过这样的问题。”鼬回过头去,他正收起那本厚厚的宗卷,嘴里却继续说着:“不过既然‘天’都没有表示什么异常,那么我想,你的存在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惠比寿少爷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说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