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热。
史艳文不自觉吟咛,左手去驱赶还在腿上摩挲的“扶手”,奈何那点力气还没用上,这手就被擒住,汗腻腻地,也被按在了腿上,纠缠不清。
史艳文微微睁眼,看见黑色的发丝上有一层月色寒光,束玉冷冠,发髻修雅。他还没看清,那头发忽然被风吹动,扑在了他的眼睛上,史艳文抽了下鼻尖,条件反射地偏头,腰腹往前送去……
解锋镝倒吸口凉气,连忙将人放开了些,额间跑出了热汗。
“说了不要再动,”解锋镝压下眸中的异样,放在史艳文腿上的手再不敢放肆,“艳文……”
只是史艳文越来越热了,总想找出空档,裸露在外的右手还有夜风降温,被困住的大半身体却没有。解锋镝才说完那话,史艳文就开始乱动,大腿不停地磨蹭,费力抽出左手在领口一扯,锁骨肩膀顿时得了凉快,史艳文不由舒服的喟叹,呼吸紧贴着解锋镝的耳根……
简直要命。
解锋镝目光忽闪,在史艳文背上游移的手滑至腰间,用力一握。
史艳文轻呼,睫毛发颤就要睁开。可他还没睁开,唇瓣上忽然扫过凉意,脖颈间汗涔涔的头发被扫开,夜风便趁隙席卷了燥热。无意识地笑笑,史艳文张开唇瓣长叹,仿佛终于可以舒服的睡下了,放松地歪在了解锋镝肩上。
时间过了不久,又有东西灌入了口中,冰冰凉凉的,是水。
他正想喝水。
可水太少了,他只咽下半口就没了,史艳文蹙眉,觉得睡意也被这股不满占据了小半。
茶壶的水已经无法饮用,倒是史艳文先时在茶杯里留的半盏还能用,解锋镝忍住身上的异常,将那半盏茶喂给史艳文。见史艳文神色终于不再那般难受,解锋镝正想放下茶杯,未料史艳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亲了上来。
不,那不是亲,应该是还想喝口茶,只是在小小的嘬舔。
可惜他的嘴唇没碰对地方。
电流带来的酥麻顺着手指往身下冲,解锋镝眼睛一眨也不眨,手指上的热度让他呼吸急促起来。好半晌,解锋镝才松开手指,茶杯呈直线下坠,就要落地时被解锋镝用脚尖一接一转,不带半点声响地滚向远处。
杯上的花纹月下回旋,从光明处一路提溜到了桌子底下,再也映不出相拥的两人。
月上中天,北苑的风都寂静了起来,缠绵的亲吻无人可见,只有白衣人压抑的呻吟缓缓响起。
有金色光华一闪而过。
振翅的鸟儿刺破夜空,闯入院中。
……
好冷。
史艳文已经很久没这样冷了,他抬起手臂,潺潺流水声、鸟雀叽喳声不绝于耳,他晃了个神,还以为自己置身于何处深山。然而睁开眼一看,哪里是什么深山老林,他还是在昨天的院子里,只是房内房外的不同而已。
昨夜他好像睡在了不甚舒服的椅子上,现在却趴伏院外细流汇集的小池塘中,全身上下湿了个彻底。他揉着太阳穴四处看看,左方、前方、右方都很正常,视线紧接着转到了身后,蓦然愣住,再细看时,嘴角又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蓝衣书生面含尴尬,幻身佛者掐指盘坐。
压下嘴角的弧度,史艳文看着连头发丝都浸湿、比他还要狼狈的解锋镝,再看看宝相庄严不悲不喜、但好似动过怒气的佛者,“敢问……”
“只有一言。”佛者开口。
方自池中醒来还未完全明白各自处境的史艳文抬头,很是迷茫。佛者叹口气,迷离佛身落至他的面前,竟伸手在他头上抚了抚,形同安慰,“酒多伤身,勿忘。”
“啊?”
止句于此,佛者又看向另一边,目光陡然凌厉,史艳文立时神清目朗,但闻佛者高昂的声音无限威严,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开。史艳文微愣,不及眨眼,佛者即便消散,回到了解锋镝怀里的灵珠中。
刚刚那句话,应该不是与他说的吧?
史艳文犹豫片刻,淌着水花游到解锋镝旁边,莫名好笑地瞧着他头上的印子,“你做什么了?前辈为何动怒?”
解锋镝的衣服还算干净,就是有些歪七扭八,头发饰髻也还算齐整,就是有些头发单独飞了出来,被鸟抓过似的。
解锋镝也不多说,牵着史艳文的手臂在水上一拍,跳出了池塘,而后松手往房间里走去,速度略快,“此事容后再议,时间不早,你该准备准备了。”
有问题。
史艳文略一挑眉,“不解释一下我们为何会在水中吗?”
走到门前的人微顿,深深叹息,语带无奈,“艳文……你的酒品有待改善啊。”
史艳文想着上次在推松岩抓着涉足却尘思喝酒的事,默默化去一身水汽,“可是前辈刚才问你……”
他话还没说完,解锋镝已经合上了门。
“……”史艳文不解地看看门扉,视线又往院中的树上望去,参差交错的树干之上,浅黄色的鸟儿正歪着头盯着他看,看见史艳文朝他看,又扇着翅膀往院外飞走了。
史艳文摇摇头,回房收拾仪容去了。而与之并列的另一间房里,解锋镝撑着额头连连叹息,万般无奈。
昨夜他全心全意都被史艳文吸引,将怀里得佛珠忘到了九霄云外,竟忘了梵天在侧。他是有趁人之危之嫌,可至多也只是偷了个吻,再没有什么接下去的打算,神智清明无虑,倒是灵珠那一撞,就好比梵天一掌,直接让他蒙在了池塘里。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