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是腊月,地里的庄稼收了,树上的叶子落了,花草之类也都已枯败,显出一片萧条之色。反正宣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对面那片山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也没觉得哪里像是藏了宝藏的样子。
齐老四不知什么时候也膝行过来,仍旧跪在他脚边,“就是对面!侯爷随便派个人去打听就知道了,那一家的男主人,从前病得起不来床,几乎只是吊着命,结果几年功夫,却已经彻底痊愈,如今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了!”
“哦?”这倒的确是有些蹊跷。宣斌视线转到守在屋外的人身上,微微点头,就有一个人快步离开了院子,去打听消息。
他这才收回视线,转过头盯着跪在地上的齐老四,“我很好奇,你与那家人有何仇怨?”
“侯爷明鉴。”齐老四咽了一口唾沫,狠下心咬牙道,“小人与他家,虽是至亲,实则却有深仇!”
“这又是怎么回事?”
“当年父母还在日,他便以小人已经成婚为由,将小人赶出家门,独霸祖业。后来他们家在山上发现了宝藏,被小人得知之后,因怕小人将此事抖出去,又索性设了毒计害小人,又将小人逐出村子,小人这才沦落至此!还请侯爷在找到宝藏之后,为小人做主!”齐老四说完,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头,磕得额前一个鲜红的印子久久不散。
宣斌瞥了他一眼,眸光一转,笑道,“若真是如此,我自然会为你做主。”
“小人所说句句属实!”齐老四立刻指天发誓。
宣斌不耐烦听这个,摆手让他下去了。齐老四恭敬的爬起来,倒退着走到门口,才转身离开。但一离开了其他人的视线,他立刻朝对面的齐家山看去,目中露出几分怨毒之色。
到底让他找到机会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那个去打探消息的仆人便回来了,“侯爷,对面那片山的主人叫齐老三。不光是对面那片山,连同咱们来的路上,沿河两岸不少土地,也俱是他家的。就是这温泉山房,也与他们家有关。除此之外……”
周敏大概也没想到,他们一家在这一片声望太高的坏处,那就是什么事情稍稍一问就给打听出来了。毕竟村里人没那么多危机意识,再说住在这里的士子,天天看着对面的山,不免就会好奇那是谁家的,这也不是第一个打探的。村里人又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可遮掩的,自然脱口就说出来了。
其他人听了估计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只以为齐家是这里的大地主,从来就有那么多土地。但宣斌却已经从齐阿光和齐老四那里知道了,他们家从前一度穷到连饭都吃不起,而且男主人几乎一命归西,结果忽然间时来运转,齐老三身体康复不说,几年里就创下了偌大的家业。
这么一看,又觉得宝藏之说,恐怕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宣斌很谨慎,并没有立刻就下结论,而是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打算慢慢调查,等拿到了实证,再去见正主不迟。至于齐阿光和齐老四,他直接让人守着,不许他们出门,以免给自己惹来麻烦。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和他带来的人便低调的融入了热闹的人群之中,没有引起任何关注。哪怕开始因为他是许公子亲自接来,又一个人占据了一套院子,引来了一部分注意,但因为没有后续,也就很快散去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但打探到了更加细致的资料,对齐家山的整体资产状况有了明确的认知,也知道了他们家跟唐家和邱家合作的事,更曾经远远的见过这些人,做了一个简单的评估。
而后,宣斌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周敏这个齐家山实际的掌控者,在齐阿光和齐老四的叙述之中却好像没什么存在感。
不是那两个人太蠢,就是这个人隐藏得太好。——但宣斌不觉得自己随便一查就能知道的内容,到底哪里做了隐藏。于是只好认为那两人都是蠢货。而后再派人一打听,这两个已经离开村子一段时间,被不少人淡忘的人所做下的旧事,自然也瞒不过他。
可怜齐阿光和齐老四将宣斌当做没脑子的纨绔子弟来忽悠,却不料他行事如此谨慎,不但预想中的报仇和占便宜没有发生,就连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不过,再想后悔,却已经迟了。
腊月二十三日,小年。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过年、祭祀都是一年的大事,所以温泉山房这边修书的事暂时停了,住在山上的士子,离得近的早就已经收拾东西回家,离得远的就留在这里,免得来回奔波。
知道这件事之后,周敏便跟其他人商量,组织留在这里的士子们过一个集体年,大家一起热闹一番,免得大家身处异乡,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节。
所以这一天,一行人就过来找几位先生商量这件事了。因为来回路远,所以秦李郑三位先生都不打算回去过年,唐七叔索性也决定留在这里跟他们作伴。唐一彦和邱玹就借着这个理由,也跟着留了下来。
可以想见,这个年必定过得十分热闹。
几位先生听说了周敏的建议,都觉得不错,点头称赞。秦先生更主动道,“你有这份心,十分难得,此事也算我一份。”说着就让弟子捧出一个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