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奶奶的一番心意嘛。”陆焜略带歉意,问他脑袋疼不疼。
池逍没好气道:“被打成智障了。”
“没关系,负负得正。”陆焜说。
池逍撇撇嘴:“为什么我已经被默认为是智障了?”
陆焜笑笑,只是叫他快点搬,时间已经不早了。
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虽然他们出来的时候才一点多。尴尬与无趣把车途拉长,又被八卦热线压短,仿佛线性的时间被生硬压叠重合,一晃便暮色四合。
池逍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除了那个大行李箱,剩下的也装了几大袋子,堆在后座,于是返程的途中,他便坐在了副驾驶。
《知心姐姐让你分手》已经结束了,深感无趣的池逍拿自己手机连了车载音响,放他列表里那些要死不活的歌。
如同群蜂乱舞一般的噪音墙,故意覆盖的呲呲电流声,重低音的电子合成器和着节拍敲打着,歌手要死不活的语调要被躁得飞起的乐器声覆盖,池逍兴高采烈地举着手机给陆焜看,说这个乐队一场live show造烂了五个音响。
陆焜瞥了一眼:“嗯,不错。”
“什么不错,是太棒啦!”池逍兴奋叫道。
他缩回胳膊,自己一人捧着手机刷个没完,不知看的什么,嘿嘿直笑。陆焜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目视前方开车。
他们还在路上,天便黑下来了。白日被阴雨乌云遮住的太阳仿佛生了气,傍晚便早早下了班,把黑夜留在这里。路边的霓虹灯和车内的仪表灯亮着一样颜色的光,与外界隔绝的黑暗车厢里,手机屏幕的白光映在池逍脸上,摸索着他面颊的轮廓。
陆焜调小了音响声音,道:“听说上午你和益哲打了一场,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他输了。”池逍语气轻快,手指嗒嗒点着屏幕,他应该是在打字,而他也是个手机常年静音的年轻人,这下车厢里安静下来,他指甲撞在屏幕上叮叮咚咚。
过了一会儿,陆焜又问:“你方向练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池逍回。
“就那样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差不多吧。”池逍道。
跟来时的对话仿佛反了过来,这下一直在敷衍的那个成了池逍,陆焜直接伸手夺了他的手机扔在前面,池逍刚想发火,看陆焜冰冷的表情,也大致猜到他为了什么生气。池逍态度软了下来:“就是练习呗,又不是一上午就能见效的。”
“你成天跟一折屁股后面,练一年也见不了效。”陆焜道。
池逍这才知道周益哲那小子把他俩练习的情况全告诉了陆焜,他心里肯定是埋怨周益哲的,嫌他多事,但嘴上也是要为自己辩解的:“循序渐进嘛,就是先找找感觉,我后来不是也分头行动了吗。”
“是啊,所以跳楼死。”陆焜语气幽幽,池逍被臊得想打人。
陆焜又道:“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方向感弱得有些惊人?”
“可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池逍声音闷闷的,扒着安全带,上下转圈,“可能是因为我太聪明了,人无完人,为了智慧的大脑总要有一些牺牲。”
“wow。”陆焜故作夸张道,“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池逍夸起自己来向来不含糊:“对啊,优缺点互补守恒嘛。”
“所以我在你的哪边?”陆焜突然问。
池逍略一思索,随后肯定道:“左边,别想难倒我,我又不是智障。”
“那车子是往哪个方向开的?”陆焜又问。
这次池逍毫不犹豫道:“往前开的。”
陆焜笑骂他“滚”。
快到俱乐部的时候,陆焜问他要不要再打一局。
“和我,敢不敢?”陆焜眼睛含笑。
车子已经倒进了车库,彻底熄了火,空调机刚停止吹风,明明车厢里还很凉爽,池逍却觉得从脖颈到脑后热得要烧起来,他张了张嘴,不经脑子问:“你会放水吗?”
陆焜挑眉:“你需要让吗?”
“需要啊。”池逍不由自主地有些着急。
“胜利应该是自己打来的,不是对手施舍给你的。”陆焜说。
他态度明确,言辞严厉,可池逍依旧不死心:“可这只是练习赛,不是吗?所以你只要随便打打就好了。”
“然后让你随便赢赢?”陆焜笑了,“胜利并不随便,也不简单。”
“当然是这样!”池逍争辩道,“可是……”
没等陆焜说什么,他自己声音倒是先弱下去了:“我不要这样。”
“那来打一场吧,不管结果。”陆焜说着拉开车门,迈腿下车。
池逍还坐在里面,安全带都没解开,他往左边歪了歪身子,后背离开座椅靠背,安全带勒着他有些不合时宜的喜感。
可是没人笑出来。
“输了怎么办?”他急切地问。
陆焜撑着车门,回头道:“再赢回来就好啦。”
男人低沉的嗓音被夜风送进车厢,或许是这风的缘故,他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也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暖,这夜里略带凉意的风才放缓了脚步。
“可以吗?”池逍又问。
陆焜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池逍缩回了身子,闷闷道:“但你比我厉害太多了。”
“我不这么觉得。”陆焜说。
池逍垂着眼睛,焦躁道:“你不懂,我已经到极限了。”
他一直这样自信地认为自己不可以,纵是陆焜脾气还算温和,也不想继续这样没完没了地哄下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