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很大方:“你好,我是白景,贺兰山哥们。”
待他们解释完来龙去脉,余鱻表情柔和许多,笑容难得亲切地与白景寒暄,几句话的功夫,直肠子白景的情况就被摸得差不多了。
没由来地,贺兰山觉得他笑里藏刀。
“他们是我朋友,”余鱻对顾问们说,“就让我一起招待吧。”
大老板亲自招待,贺兰山和白景的待遇自然升级,连不轻易外借的礼服都被拿出来任他们挑选。白景选衣服飞快,还一时心血来潮想拍单人照给老婆看,于是俩人暂时分开来。
余鱻让其他人都跟着白景,他陪贺兰山选衣服。
硕大的展衣区只剩他们二人。这里静得像另一个世界,皮鞋落在木头地板上的声响很好听。礼服们被挂在两侧,仿若沉默的婚礼宾客。
这么看,他们还真像一对在挑选结婚礼服的新人——如果忽略余鱻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的话。
“这件是苹果领,比较斯文……”余鱻从款式版型讲到面料辅料,仔仔细细地介绍顾问们推荐的款式。余鱻双眸低垂,眼睫将冷峻的眼神温柔覆盖。他的睫毛跟羊驼的相似,密且纤长,但一点也不翘,直愣愣的。
贺兰山一直在走神偷瞄余鱻,心想不但睫毛像,平时余鱻死脑筋的时候也神似羊驼。胡思乱想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喜欢这件吗?”余鱻会错意道,“我也觉得挺适合你的。”
“不错。”其实贺兰山不在意要穿什么,他只想享受这个时刻——他可以假装自己和余鱻是一对情侣,正商量婚礼要穿什么。未来不会再有这种机会。
这家偏僻的店,简直是他梦境中的世外桃源。
余鱻:“那去试一试吧,看看上身效果。”
换好衣服,贺兰山却忐忑得不敢推门出去。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时而觉得衣服不适合他,时而又觉得今天脸色有点差。他平时可没那么在意自己形象。
他心想,等下余鱻会有什么反应?
“需要帮忙吗?”时间太长,他在外面催了。
“没事,我马上。”
他假装淡然地走了出去。余鱻正坐在外面看杂志等着,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不惊不喜没什么特殊表示:“嗯,这件很好。”
贺兰山有点失落,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趣。礼服无可挑剔,但又不是真的要和余鱻结婚,他这般瞎兴奋毫无意义。
衣服没问题了,接下来要选配饰和皮鞋。
余鱻:“试一下这双,应该是你的码数?”虽是问句,但他非常笃定地将那双鞋摆到他跟前。
确实是他的码。贺兰山没多想,一边脱鞋一边和他闲聊:“我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没想到拍点照流程那么复杂……对了,刚才听顾问说西服还是定制的更好,我有点想订,不过貌似也没场合穿。”
见他脱好鞋,余鱻突然半跪下去,轻握着他的脚送进皮鞋里。贺兰山一时间愣住了,没来得及拒绝。
余鱻抬起头,缓缓道:“如果你以后真的要结婚了,选礼服也来这里吧。”
“或者让我当你的婚策,我不收你费用。”
看着他脸上极淡的笑意,贺兰山声音微颤,艰难地弯起嘴角:“好。”
三十、偷吻
等贺兰山开始拍摄,余鱻以“一会有个饭局”为由离开了。那当然只是个托词,余鱻没走,他在二楼隔窗偷看贺兰山。
刚才听到贺兰山说“好”的那刻,余鱻感觉自己心脏被刀尖刺了一下。这刀并不深,像是持刀人在试探这颗心有多柔软。他疼得厉害,却仍笔直地站在原地等待下一刀。
持刀人是贺兰山。
余鱻所隐瞒的东西,最终成为遮住贺兰山双眼的布,让他看不见眼前站的是谁。贺兰山茫然地走过去,手起刀落,轻而易举地戳中余鱻的痛点。
贺兰山有太多事情不知道了——比如当他们在庭院用餐“做实验”时,贺兰山主动拉住他的手,其实余鱻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余鱻条件反射地松手了,末了又紧张地在桌下重新握住他的。
贺兰山的手清清凉凉的,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牵着他的手,让余鱻想起下雨天掌心接到第一滴雨时的感觉。
他依然记得那晚庭院里放的歌,在那旋律中,他的手心第一次染上别人的味道。
多的是贺兰山不知道的事。
他们在婚礼上初见,余鱻不经意间回头一望,看见青年在雨中笑,露出对虎牙。他心想,这人在笑什么?
晚宴误喝醉,清醒后他发现怀里抱着贺兰山,一向冷静的他有些慌乱,随性装作酒没醒。在车上,贺兰山给装睡的他披了件衣服,上面有淡淡薄荷味,并不冰冷,非常温柔。余鱻心想,真是味如其人。
第三次见面那日,初夏阳光灿烂,绿叶金晃晃的,他们在车里等警察来。严丝合缝的着装给余鱻安全感,但他居然听取贺兰山的建议,解了颗扣子“凉快一下”。
初尝大蒜饭馆那回,其实去之前他对大蒜饭馆兴趣一般,可听着贺兰山自嘲式的回应,他觉得自己一定得去试一试。后来余鱻得知他除了大蒜还爱西瓜,就特意跑去自家包的地里摘,劈了好几个瓜一个个尝,最后送了他最甜的半个。
后来他们一起去游乐园,其实牵手比过山车更让他心跳加速。余鱻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喝了二十多年的苦涩药汁,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