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悄悄翻个白眼,觉得李旦今天肯定是故意来气她的。
耐着性子下到最后,等宫婢数清裴英娘输了多少子,李旦才命人撤走棋盘。
裴英娘忘了刚才的抱怨,笑嘻嘻道:“比上一盘输得少,阿兄,我是不是进步了?”
李旦看她一眼,没有说出自己故意让了她几步的事实,下巴轻轻一点。
裴英娘绞着垂在腰间的刺绣裙带,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心想:有进步我也坚决不学下棋。陪你们这些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人下棋太伤自尊了。
半夏送来泡过两遍的芽茶。
裴英娘接过茶盅,啜饮一口,余光看见李旦坐着没动。
半夏神色忐忑,望向裴英娘。
裴英娘无奈起身,趿拉着彩绘木屐走到廊下,抬起手,让忍冬为她卷起缥色锦襦袖子。
小几上一溜二十几只卷草纹银罐子,她一一揭开,看看颜色,闻闻香味,最后选了木樨花点茶。
茶汤配上点茶花,香色绝美。
沏好茶,她端着茶盅,亲自送到李旦跟前,笑眯眯道:“阿兄吃茶。”
李旦这回动了。
裴英娘眉尖微蹙,李旦以前没有这么讲究吧?他身边一直都是冯德和杨知恩那几个老人伺候,衣食起居精细是精细,但远远没有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有时候奴仆有什么疏忽不周到的地方,他也能将就。
怎么现在越大越爱挑挑拣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