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这时已是无路可走,加入梁山军通过招安这条路重回体制内,还能跟着林冲到关西去打杀西贼立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下他不再犹豫,也顾不得好奇林冲为何这样一副打扮,连忙躬身下拜道:“哥哥,小弟把生辰纲丢了,那大名府我也回不去了,如今老天也不容我,杨志走投无路,唯求哥哥收留!愿投麾下,共聚大业,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林冲何等心思,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又怎么会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自己也不可能对他“招安”的事情肯定成不了,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当下林冲连忙上前将杨志扶起,好言抚慰:“好,这就对了嘛,我早就说过,梁山军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你放心梁山军中都是可以肝胆相照的兄弟,赤心报国的壮士。
你记住,从现在起,梁山军就是你的新家,我便是你的兄长,其他军将和管理就是兄弟,兄弟加入梁山军后,一定不会感到孤单!”
杨志从小漂泊江湖,颠沛流离,长大后又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因此身边少有朋友,哪里听到过这样暖心的话来?
当下眼眶含泪,就要再次给林冲行大礼,却被林冲用力扶住,哪里拜的下去?
当下林冲命尉迟斌搬来几个小马扎,一个小茶几,泡了一壶热茶,几人就在原地坐了,听杨志说起这大半年的经历。
原来杨志当初辞别了自己,很快带着一担金银财物来到东京汴梁,“央人来枢密院打点理会本等的勾当,将出那担儿内金银财物,买上告下,想再要补殿司府制使职役”。
结果竟是诸般不顺,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到最后却总是搪塞推诿。最后将以担金银财物“都使尽了,方才得申文书,引去见高俅那厮”。
“叵耐高俅那厮恁地克剥,竟把把文书一笔都批倒了,将我赶出殿司府来”。
“最后我盘缠都使尽了,在东京城又无一个朋友,身边只有祖上留的一口宝刀,没奈何只得……”
林冲有些愕然,没想到这杨志还真是霉星降世啊,自己在东京城里“帮他”除掉了泼皮牛二,本以为他能躲过这一劫,没想到杨志还是碰到了另一伙泼皮“赖皮阎王阎三”。
结果杨志又把阎三给杀了,最后倒是和原来的水浒故事一样,先是被刺配大名府,再又和周瑾、索比武,受到梁中书重用,封他做了兵马提辖。
之后便是押运生辰纲,黄泥岗上又中了七个“贩枣子的客商”的诡计,把生辰纲丢了。
林冲听了,沉吟半响,最后还是伸出手,在杨志肩膀上拍了拍,诚恳道:“杨兄弟,你我虽是总共才见两次面,可谓交浅,但你既然加入了梁山军,又认我做了兄长,我说几句话,你可切莫见怪!”
见林冲表情郑重,杨志微微有些局促紧张,忙道:“还请兄长明说。”
林冲点点头,道:“我觉得这一路来,其实大多都是你的错。”
“……”
听到林冲这句话,杨志一下惊呆了,他完全不能理解,我这么倒霉,难道不是高俅那厮,阎三,那是十四个军健、虞侯、老都管,还有七个假扮贩枣子的狗贼害得么?
怎么反倒变成是自己的错了?
这边林冲已经语重心长的说道:“想说你到东京上下打点,想要官复原职。你的问题的是不懂官场规则,一开始仗着有钱,撒钱撒得太痛快。
本来可以花小钱或者说多说两句好话,吃一顿饭就能办成的事情,你偏偏要花大钱。
人家见你有钱,自然会抻着你了,好从你身上榨取更多的钱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结果一通求告下来,所有的钱财都使尽了,方才得申文书,被引去见高俅那厮。
你莫不是当高俅是傻子?你在下面大把撒钱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肯定想重重敲你一笔啊!
可结果呢,你却是空手去见这厮,就这样你还想他能给你好脸色?给你官复原职?要我说他没找个由头打你一顿就算兄弟你好运了。
所以,这事说起来其实还要怪兄弟你实在太不会办事了。
换做是我,就精打细算一些,扣扣索索一些,不让下面哪些人知道我‘很有钱’,再多说些好话,装下可怜,最后再塞点小钱,人家也不会太难为你;
然后见到高俅那厮,再一下奉上许多金银钱物,说几句好话,那高俅一下见到这么钱财,跟你又没仇,自然就给你官复原职了。
这就叫花小钱办小事,花大钱办大事;而你却是前面花了大钱办小事,最后却想不花钱办大事,这事怎么可能办成?”
杨志再次听呆了,原来他小的时候,父亲这一代,家道就有些中落,于是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只知道教他勤练武艺,将来好沙场立功,重振家族荣光,却从没教过他世道人心。
之后在他十多岁时,父亲病故,杨志就一个人流落在关西,心中想的也就是牢记父亲教诲。
只知道努力奋斗,“指望把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刀,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
却丝毫不懂官场还有人际交往是怎么一回事。
这边林冲见杨志皱紧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中,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于是又缓缓说道:
“还有那个阎三,你打他一顿打得他爬不起来不就是了。这厮是街上有名的泼皮无赖混混,你打了他,保证没人会管。
最多他的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