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进京,先在豫王府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才奉了皇帝的传召,和豫王一同进京。
皇帝和萧皇后一同招待了这位长嫂,李煦和几个公主作陪,席间大家都很开怀。皇帝想起以前他为老王妃和先太子的传情旧事,心里还觉得微微有些怅然。这时候再扭头往李煦那边看过去,这眼神却略微复杂了几分。
酒过三巡,宴席过半,皇帝邀李煦去御书房下棋,给萧皇后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则起身离去。萧皇后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暗暗咬牙,眼前却有一桩难事留给了自己。
原来镇南王原先只上奏让皇帝为镇南王世子赐婚,可不知道他从何听说了沈清薇的才名,前几日尽奉上了一封密奏,恳请皇帝将沈清薇赐婚于镇南王世子。
皇帝看了密奏,气得恨不得当场就撕了,可左思右想之后,却又实在觉得不妥。他不过就是求娶一个国公府的嫡女,并未求娶公主,皇帝若是不允,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皇帝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沈清薇和李煦固然天作之合,可镇南王偏居江南,镇守整个南方,俨然已成了国中之国。这些年若不是皇帝对他宽厚有加,凭他手中的兵权,若是想做些什么,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帝曾不止一次想除此祸患,可是一旦战起,势必生灵涂炭,大周动乱。
比起这些,区区一个沈清薇又值什么呢?皇帝闭上眼睛,幽幽长叹,自己的帝王之位将来都是李煦的,一个女人,总有办法补偿他的。
萧皇后看着皇帝和李煦离去,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麻木,抬起头看着老王妃的时候还有几分歉意。说起来当年自己从来不曾想过要当皇后,原本以为就是嫁给了一个闲散的王爷,夫妻两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原本要当皇后的人却没有当成皇后,如今只是一个丧父的寡妇。
“皇嫂久未进京,也不知道御膳房的这些菜合不合口味。”
老王妃出自孙家,家教严苛,听萧皇后这么说,只连忙开口道:“皇后娘娘快别这么说,唤臣妾老豫王妃就成了。”
萧皇后一时却也喊不出来,只应了一声,又问道:“嫂子此次进京,可是要把豫王的婚事定下来?”
老王妃闻言,只点头道:“正有此意,那孩子自从丧父之后性格内敛,喜怒哀乐也不喜欢示于人前,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心意的姑娘,家世人品又这样的好,定下来也好。”
萧皇后自是知道老王妃口中之人必定是沈清薇,听了这话笑意便略略有些尴尬。老王妃察言观色,见萧皇后露出这样的表情,反倒好奇了起来,只问道:“怎么,那沈三姑娘难道不是煦儿所说的这样?”其实老王妃才进京城,就已经私下询问了几个在豫王府当差的下人,众人所言都是一致的,对沈清薇赞不绝口,因此瞧见萧皇后这神情,便有些奇怪了。
“不不不……沈三姑娘的人品才学、容貌气度,确实在京城的闺秀中首屈一指,也正因为如此……”萧皇后说到这里才顿了顿,继续道:“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镇南王的耳中。镇南王便拟了密奏,要请皇上将沈三姑娘赐婚于镇南王世子。你说这……”
老王妃一听,顿时变了颜色,虽然两方都未下明昭,可镇南王却快了一步,已经上了密奏。况且镇南王镇守江南半壁江山,皇帝对他一直多有忌惮,就连太子当年,也是死在了南征的路上。这让老王妃听了,只觉五雷轰顶,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老王妃的身子颤了颤,近旁的宫女只急忙就扶住了她。老王妃抬起头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只抬起头看着萧皇后道:“你和陛下是否已经有了主意?今日,娘娘是替陛下来做说客的吗?”
萧皇后被老王妃说穿了心事,到底有些歉意,只开口道:“陛下也是没有办法,陛下无子嗣,将来豫王必定是要继承大统的,若是得罪了镇南王,这后面的路只怕也不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