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将手中的和田白玉茶盏轻轻的搁在了茶几上,叹道:“让她们进来吧,这样在外头又哭又喊的,终究也不是个体统。”
如意闻言,只忙向着门口的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小丫鬟便上前撩开了帘子,对着外头道:“老太太让大太太和二姑娘进来。”
沈清蓉这时候已哭成了泪人,身后两个丫鬟只上前来扶,沈清蓉只觉得膝盖头又酸又凉,走路都带着几分踉跄,只扶着小丫鬟一步一拐的走到老太太房里,却不敢站着,仍旧跪了下来。
且说林氏早已经走了许久,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就听见小丫鬟们在议论,说是大太太和二姑娘跪在老太太的门口。林氏这里这时候也摆了饭菜,正打算吃起来,见桌上一盘龙井虾仁看着很新鲜,便笑着对丫鬟素月道:“你去把这一道菜送给二太太去,就说我给她的,还有……让她记得去老太太房里看热闹去。”
那素月是林氏跟前得力的丫鬟,听林氏这么一说,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只笑着道:“太太放心,奴婢保证把菜送到了,把话也带到。”
这几天沈清薇不在家,谢氏又忙着里外料理,因此只在自己的荣恩堂用午膳,这时候才刚张罗着要摆午膳,听说林氏派了个丫鬟给自己送菜来,倒是觉得奇怪了,只笑着道:“你们房里有什么好东西吃,巴巴的还送到我这边,还怕我这儿没得吃吗?”
素月便笑着道:“二太太这儿自然是有好吃的,只是这龙井虾仁,是我们太太娘家自家种的茶园里头的茶炒出来的,我们太太今儿特意让厨房多做了一碟子,说要让太太尝尝的,这不我才从厨房那边过来。”
素月说着,便将那一盘龙井虾仁从食盒中取了出来,见谢氏这边还没摆上菜,便知道已经派了人去厨房那边取去了,只笑着道:“奴婢方才从厨房那边出来,听见外头婆子,说什么老太太把大太太和二姑娘叫去福雅居跪着了,太太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
谢氏这一整天都在外院的议事处,压根没进过后院,如何能知道,她昨儿晚上听说沈清蓉要回来,都气的睡不着了。
“什么?你说老太太让大太太和二姑娘跪着?”果然,谢氏一听说这个,立刻就有了精神。
素月见谢氏已经上钩,便笑着道:“原来太太不知道啊,那我出去再问问别人,一会儿说给我们太太解闷听。”
谢氏听说小谢氏和沈清蓉又得了高兴,早就乐的心情大好,便笑着谢过了素月,又让她问林氏好,亲自还送到了门口。
过了片刻,厨房来谢氏这边送菜的人也到了,正是先头去福雅居的那一批,谢氏开口便问:“听说大太太和二姑娘在老太太那边,你们看见了?”
这几个厨房的婆子平常就爱看八卦,聊主子们的是非,又知道谢氏素来和小谢氏不对盘,见谢氏问起,便加油添醋道:“回太太,也不知道大太太和二姑娘哪儿又惹恼了老太太,这才回来就让在外头跪着,大太阳底下的,两个人哭成了个泪人一样的,看着就可怜。”
谢氏听了越发高兴了起来,只让丫鬟把菜收了,却不着急吃,抬头看见桌上那一份龙井虾仁,只笑着道:“这龙井虾仁倒是看着新鲜,不如送给老太太吃去。”
谢氏说着,只让丫鬟将那虾仁装进了食盒,一行人往福雅居而去。
福雅居里头,沈清蓉已经哭花了妆容,身子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着。老太太看着她,心中既是恨又是悔:“当初让你去别院,一来是看着那边清静,你可以好好养身子;二来也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所做作为,还有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可如今你倒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真是让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沈清蓉只一味的呜咽,耸着肩膀知道如何是好,那边小谢氏只稍稍的抬起头看了老太太一眼,小声道:“是媳妇的不是,没教好二丫头身边的丫鬟,由着她们让她胡闹去了。”
沈清蓉闻言,只抬起头来,救命似的看着老太太道:“老祖宗,是孙女不懂事,耳根子软,听了丫鬟的指使,才想着要去拜访老王妃的,孙女本来只是想找个大夫,给丫鬟治伤而已。”
老太太看了一眼沈清蓉,她如今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已经打动不了自己了。看多了,反倒觉得她的眼泪假得很……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个性?你什么时候厚待过丫鬟的?一个丫鬟她当得起你亲自去王府的别院,请了太医来瞧?你心里有些什么打算,我一清二楚,你想走你娘的老路,可人家是豫王殿下,不是你那憨实的老爹,老王妃也不是我!我当初就是心太软,让你娘进了门,才养出你这样的孙女来!”
这一番话骂得小谢氏和沈清蓉完全没有任何的反驳之言,小谢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年的事情,老太太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给自己留着些颜面而已。小谢氏有些脱力的倒在一旁,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老太太。
“可即便如此,我几时亏待过你们母女?三房人中,即便大老爷和三老爷不是从我肚子中出来的,我都是一碗水端平,从来没有对你们另眼相待,相反还处处挟制着二太太,让她少给你们气受,但凡我要是不多说几句,以谢氏的个性,你们如今还能过得这般体面?”
这时候谢氏正好走到门口,因老太太发火,小丫鬟们都不敢在门外候着,这时候门外竟一个人没有,谢氏猛然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