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蓉闻言,只咬了咬唇瓣,红肿干涩的眸中再一次蕴起了泪痕,狠狠道:“是那镇南王世子将我打晕的,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露见沈清蓉恨得咬牙切齿,也信她并未说谎,只是那镇南王世子究竟为何要打晕她,这怕是只有沈清蓉自己知道了。白露见她不说,也不敢问,只开口道:“姑娘昨日若是肯说出这一节来,兴许老太太也不会这般生气了,姑娘也不想想,老太太以前是何等宠爱姑娘的,如何就说疏远便疏远了?就拿最近的事来说,姑娘原本在禁足,老太太理应不让姑娘出门的,可老太太不但让姑娘出门,还给了姑娘那么贵重的首饰,如何能说是作践呢?”
沈清蓉原先一味生气,哪里能想到这些,如今被白露细细开导了一通,倒是渐渐有些感悟,只心里还一味伤心,便又伏再榻上哭了起来。
白露见她并不似以往那般动怒,这才敢又小声说了一句道:“老太太那边的事情先不说,如今太太坐小月子,连五姑娘都去瞧过了,姑娘不去,反倒让下头人乱说,以为姑娘和太太置气,才让太太滑了胎,姑娘好歹去一趟,您是太太的亲闺女,太太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
沈清蓉心里本就内疚,听了这话便越发难受了起来,想了想只开口道:“那你帮我梳洗梳洗,我过去瞧瞧母亲。”
白露闻言,自是高高兴兴的吩咐小丫鬟们去打水,又帮她换了衣裳,一时间收拾妥当了,沈清蓉才往小谢氏的房中去了。
一夜之间,沈清蓉没了清白、小谢氏滑了胎、大老爷又只知道指责,小谢氏这多少年要强的心思,就跟一下子被拦腰斩断了一样,再没有了什么精气神。
沈清蓉走进房中,见小谢氏随意歪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带着石青色缎面抹额,头发乱糟糟的梳成了一个圆髻。她看见沈清蓉进来,一直颓丧的脸上多少有了一些欣慰之色,却又想起腹中的胎儿到底因为沈清蓉没了,一口气又难咽下去,只稍稍侧过了脸,不再去看沈清蓉。
沈清蓉瞧见小谢氏这个样子,心中早已经有了愧意,只忍着泪,走上前去,跪在她的床前道:“母亲……母亲……我们如今要怎么办呢?”
小谢氏心里也心酸不已,见沈清蓉这样,只咬紧了压根道:“怕什么,你既这样胆小,昨日何必去招惹那镇南王世子。”
沈清蓉被小谢氏说中了痛处,忍不住又抽噎了起来,小谢氏终究是平宁候府屹立不倒的姨娘养大的,心境却比沈清蓉坚韧许多,只咬牙道:“起来!这有什么好哭的!”
沈清蓉见小谢氏没有怪罪自己,便擦了擦眼泪,坐到小谢氏的身边,小声道:“母亲不怪我吗?是我……”
沈清蓉的话没说完,小谢氏只按住了她的唇瓣,一双红肿的眸子看着她道:“事情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再说……你父亲也并没有疼爱他几分,没了就没了吧!”
小谢氏说这话中却带着几分狠绝,那眼神让沈清蓉也觉得有几分害怕,只低头不敢说话。小谢氏只继续道:“听说你父亲方才去过老太太那边,他素来只重自己的颜面,如今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怕他连多见你一面也不肯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
沈清蓉对大老爷也没有几分好印象,记忆中只觉得他过于迂腐,且又有些重男轻女,因此妇女感情并算不得很好,如今闹成这样,沈清蓉必定是更不敢去见大老爷的。
沈清蓉又低下头来哭了几句,小谢氏一时间只阖上了眸子,靠着身后的引枕,慢悠悠道:“如今老太太虽厌烦你,可你必定还是国公府的姑娘,她为了国公府的颜面,只怕也是要安置了你的,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慢慢等着了,再或许,你去求求老太太,让她开恩。”
沈清蓉如今哪里敢去见老太太,昨日的事情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只低着头一个劲的擦着眼泪。
小谢氏便拉着她的手道:“去吧,如今你除了求老太太,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母亲……”沈清蓉抬起头,看着小谢氏,见她脸上多了几分深深的疲累,只开口道:“母亲不是不喜欢老太太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求她?”
小谢氏听了这话,只淡淡一笑,那起帕子擦了擦沈清蓉脸上的泪痕,笑着道:“傻孩子,求不求,跟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呢?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嫡母,可不还是一样要装出乖巧的样子,讨她欢心吗?你姨姥姥去世的时候告诉我,人这一辈子,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有些事情,就跟天理一样,任凭你怎么用心用力,也翻不出天来!”
沈清蓉一边听小谢氏的话,一边点头,咬了咬唇才道:“昨日女儿虽然是有心在镇南王世子跟前表现一番,可也没有任何的越轨行为,是镇南王世子将女儿打晕了,然后再……”沈清蓉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口中只一提到“镇南王世子”这五个字,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谢氏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大惊道:“他……他竟然这样大胆!这……这……快去告诉老太太!”
沈清蓉见小谢氏激动,忙拉着她的手道:“母亲……母亲……千万不能说,我……”
小谢氏瞧着沈清蓉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到底也明白了几分。如今虽然外头都风传卫国公府的二姑娘被镇南王世子当众抱着回房,可大家并不知道这是沈清蓉自己招惹上去的。若是这事情闹了出去,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