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响了起来,子桑听见响动,便往院中走,南无跟在她身侧,元秀和通福跟在后边。
确是空桐,他身边照常跟着盖娄。
子桑上前按例行礼,不过空桐伸手制止了她往俯的身子:“以后,你是世子,我只是家臣,只有我见你的礼,没有你给我行礼的规矩。”
空桐果然就那般微微低下首来:“空桐见过世子。”
盖娄那张方脸也跟着低下,子桑看看元秀和通福,他们显然也有些意外,南无倒仍是一脸不冷不热。
“你们俩都收拾好?”空桐抬首问元秀和通福。
他们两人赶紧福身,手微微握着——方才子桑给的佛珠还没来得及装起。
“你去把门关上。”空桐的眼神越过几人,看见房门还未关上,便令着通福前去带上。
通福向来好动,吱了声便小跑着去关门。
空桐对子桑道:“今日出了这侯府,你便是长州风塑侯府的世子,当今王上庄庆公便是你王爷爷。”
“子桑记得了。”
“事关重大,你切不可让人知了你的身份,不许让外人知晓你女子的身份,更不能让你王爷爷和王叔们知道。”
这里头,不管是王上,还是那些所谓的王叔,子桑怕是一个也听不明,空桐也只是先打声招呼,让子桑明白就好。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她要一直在外人面前侯扮伯良吧,子桑暗自庆幸在元秀和通福面前不用侯装。
如此,子桑又很是留恋地望向元秀。
元秀好像有些紧张,眼睛盯着空桐。
空桐却看着南无,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便往后挪了些步子,他叫子桑:“站到这边来。”
子桑不明所以,走近空桐,转过身来,正好也对着南无。
南无并不看也,也没有跟过来,只是缓缓抽出了她腰剑那柄短剑。
锋刃在夜色中,在白灯笼下发出银色的光芒,闪闪烁烁。
子桑在不久前还夸说,这剑可利了呢,一下就切断了佛珠的绳子。
“南无。”子桑怔了怔,她看见南无背向自己往前走去,她跑前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好像要拉住南无才好。
可是空桐抓住了她的肩,拎着她即不让她前去,也不让她摊倒,也不让她捂眼或转身。
他逼着她。
看着暗夜中的南无。
通福关好了门正兴匆匆地跑过来准备复命,元秀已然抖得往下跪。
一道弧形的银光闪过。
好冷。
南无的衣摆慢慢于风中静下来,与夜色融成一片,她只动了一下,元秀便完全地瘫在了地上。
那一剑划过元秀的脖子转而刺进了通福的身子里。
南无把剑从通福的身子里抽了出来,从衣里拿出一方布将剑身抹静,插回了鞘中。
南无总是不说话,总也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子桑有时候会在他们面前说南无的坏话。
然后,元秀总说,没关系,她会保护你就好了。
通福总说,我话太多,所以管事的老骂我,南无这样就不会被人骂了吧。
元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颗佛珠便从她手心里慢慢滚落,穿过还在淌动的血泊,金色的佛印被血印子完全地盖了去。
佛珠滚到了南无的脚边。
“以后,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你是世子伯良,不可让外人知了你是的女子身份。”空桐松开缚着的子桑,仍不忘再次提醒。
不可让外人知道你的身份,知者死。
有人进来将通福的身子先抬了出去,又有人进来抬元秀的。
子桑全身都失去了知觉,连眼皮也搭不动。
元秀,你起来呀,你的新袄都给弄脏了,阿生会来接你呢。
空桐转身轻轻说了声:“走吧。外边车驾等着。”
空桐:“你看她剑法如何。”
盖娄:“不在我之下。”
空桐:“嗯,毕竟是千里挑一的隐剑士。”
“世子。该走了。”
空桐见子桑没有跟上,停了下来。
子桑动不了,抬了抬腿便往地上瘫。
又是南无接住了她。
南无将她扶正,推着她往院外走,她一直想要离去的院门。
冬时燥裂的风撕扯着夜空,在几棵枯树间盘旋,好像要寻找那些早已被清扫干净的叶子。
院门咣铛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子桑后续的改变,我想了个可怕的转折点!!!!!!然后直接开个新文从她们成年状态写起啊……因为按原来的剧情走,长得好慢……好想拨高。
第23章 欲念苦悲
侯府大门前,人马整肅。
风塑侯按着惯例,于府前敬拜天地,祈佑行程顺畅。
子桑眼前仍是暗影重重。
南无本一直护在她身后,此番子桑有了些力气,清醒些时,趋趋规避,眼中流露出惶恐和恨意。
风塑侯的车架打头,子桑的跟着后边,空桐骑马来回检视着整个队伍。
府前大鼓连响三声,留待府中的下人们皆是久跪目送自家家主走远,祈愿平安。
南无就坐在子桑侧边,眼睛几乎时时往她身上看。
子桑一直座上靠,把腿盘收起来,车厢本就是世子出行的格局,大而宽敞,她一个小人儿即是在厢内卧倒来睡也无碍的。
因着被着实地吓得不清,她到现在身子还不时抖着,勉力撑到夜至深,恍恍悠悠地想睡而不敢睡,眼睛每闭上一会又惶惶睁开。
看看南无那张冷漠的脸,又再瞧瞧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