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已经困了,不耐烦地说:“就是她,联系她家长把她领走,麻烦你们了。”
折腾了半个多钟头,吉普车终于在沉沉夜色中离开。林予独自回去睡觉,可能是因为太过疲惫,一沾枕头就见了周公。
这两三天的时间,林予瘦削的肩膀扛起了猫眼书店的所有工作,他倒是不怕苦不怕累,就是觉得一个人没意思。
好在第三天萧泽终于回来了。
阳光正好,萧泽抱着电脑在长沙发上打字,手边搁着好几本书。林予窝在旁边玩手机,使那么大劲儿戳屏幕,然后气得把手机塞到了垫子底下。
萧泽盯着电脑:“又发什么疯?”
林予回答:“我在网上看见帮人算命的,算得一点都不对,就回复了两句,结果那些被忽悠的人还反过头骂我不懂装懂。”
他说完咕容过去,开始连吹牛带瞎编:“哥,你知道我不平凡对吧?其实我能洞悉一个人的过去和将来,但是没电影里那么夸张,大概也就是过去一个月和将来一个月,具体精确的我没研究过。”
萧泽抬眼看着林予:“您连鬼都能看见,这点不算什么。”
林予心里一揪,萧泽夸人太可怕了,他怨自己得意忘形,唯恐萧泽让他算命。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萧泽又看着他说:“算算我这个月的财运。”
“财运啊……”林予支支吾吾,现在生意好了嘛,他还准备去看风水,到时候可以交点生活费,“财运较上个月有所回升,忌大手大脚花钱,要开源节流,而且可能有赚外快的机会噢。”
萧泽微微点头:“挺准,正打算赚外快。”
林予暗中松了口气,这么两句话的工夫消耗掉满身的能量,顿时有点萎靡。萧泽似有察觉,目光又在对方眼下的黑眼圈处周游一遭:“上楼睡一觉,别烦我。”
他觉得忽悠蛋最近挺辛苦,该捂被子里多孵一会儿。
“好吧。”林予抠出手机走人,走两步回个头,不太服气。萧泽就不能单纯地关怀他嘛,他感觉自己也不是太烦人。
一层安静下来,萧泽查阅资料列大纲,端坐的姿势始终未变过。客人要冰淇淋他都懒得动,让人家自己看着盛。
玻璃门推开又关上,萧泽仍低着头,不关心任何动静。顷刻之后,一双刷洗得很干净的帆布鞋停在了面前。
“老板,有海淀模拟卷么?”
语气听着像找茬儿。
萧泽抬头,一看是昨晚吃汉堡的那个女孩儿,回答:“都逃学了,还做什么卷子。”
那女孩儿一头齐颈短发,还有乖乖巧巧的齐刘海,穿着校服,脖子上挂着校卡。校卡上面写着姓名:曹安琪。
她往旁边一坐,随手拿起萧泽身旁的书翻看,自顾自地说:“做卷子代表我爱学习,逃学代表我不想去学校。”
学校可不是光学习,还有老师和同学,这种毛病,八成是和老师或同学闹了矛盾。
萧泽没搭理,他才没闲心管一个不认识的中学生。曹安琪撸起袖子玩手机,仿佛故意开大音量打扰别人,还大声道:“托您的福,昨晚被带到了派出所,然后我妈去接我,回家被狠狠骂了一顿。”
萧泽敲打键盘:“你要是想找不痛快,那我接着打110。”
曹安琪虚张声势地瞪着眼,伸腿碰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只胖猫。她立刻忘了是非恩怨里掏出零食就开始逗猫。
“老板,这是你养的?”她给陶渊明拍照,然后环顾一圈,“老板,你弟弟呢?他上学去了?他是哪个学校的啊?”
萧泽打着字,面无表情:“他是大学生。”
“真的?一本还是二本?”曹安琪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我读理科,他是哪个大学的?学的什么专业?”
萧泽说:“测算。”
他不常撒谎,但撒起谎来没半分不适,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平常。曹安琪显然没听明白,还想继续追问。萧泽把文档保存,合上电脑后拿起旁边的资料书起身。
对方不想搭理的姿态已经太过明显,曹安琪自讨没趣,坐了片刻就走了。
林予一觉睡到了天黑,困是不困了,但是饥肠辘辘。他瘪着肚子下楼看店,休息了多半天也不好意思喊饿,烦得直吞口水。
“德行,你再表现得明显点。”萧泽从吧台前经过,脚步未停径直走向楼梯,还同时挽起了袖子,“我做蛋炒饭,吃几碗?”
林予报数:“两碗!有饭后甜点吗?!”
萧泽已经上去,声音飘下来:“自己去挖冰淇淋。”
夏末还是挺闷热的,冰淇淋每天都见底,林予把各种口味剩的最后一点挖干净,凑了个什锦口味。他去门口坐着,一边吃一边欣赏街上的车水马龙。
“林老师,原来你在这儿猫着呢。”
林予抬头就笑:“徐奶奶,去菜市场了?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啊?”
“这几天你不出摊儿,我做什么都吃不香。”老太太拎着购物袋,“我最近右眼皮老是跳,右眼跳灾,我都小心翼翼好几天了。想找你算算,你也不出来。”
林予心里感动,有什么比被客户惦记着更温暖的事呢。他立刻承诺道:“明早公园外,老地方,咱们不见不散。”
徐奶奶高兴了:“那我现在就排上号,明天我要头一个。”
翌日清晨,晨雾都还没散干净,早雾晴,林予出门的时候揣上了太阳镜。他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