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钻机上跳下来:“大哥,这座郢山什么德行我已经看清楚了,不知道地质方面的价值有多大,但在风水上你就不用吹牛逼了。”
向洧云气得浑身颤抖:“我、我看错了你!”
“你先别急,你不是会布风水吗?布风水主阳宅和阴坟,你别拿那套来看山吃水。”林予信誓旦旦地争辩解释,“这是主山,说破大天加上滤镜也就是个蟒形,乾宫居西北,代表流年,坤宫在西南,代表方位,时间和空间交错比对,再照上五行相克的木泄水。你说的灵脉是蟒眼还是蟒心?不管是哪个,都不可能在你脚底下这块地方!”
林予没给向洧云张嘴的机会,事实上向洧云怔愣着也没来得及张嘴。他继续说道:“你布风水确实有一套,我很敬佩,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这是做风水,差出去十万八千里。”
向洧云形容灰败,靠着机身像受了刺激,他还是不信,却已经没有站得住脚的说词。林予上前一步,伸过手去:“大哥,你先下来。”
他把向洧云扶下来,咬咬牙说道:“要不,咱们打个赌?”
向洧云问:“赌什么?”
“就赌灵脉。”林予攥着向洧云的手,对方的掌心全是汗水,他坚定果断地说,“考察队工作继续,下钻机挖深槽,要是真破坏了什么灵脉,影响到了村民,那……”
萧泽走来接道:“那我全权负责。”
向洧云终于妥协了。
谈判成功,萧泽招呼大家开工的时候却没什么人响应,大家都还沉浸在林予的传教布道中。
一开始队长说这个弟弟会算命,谁他妈能当真啊。他们这群人硕士博士硕博连读,是研究院里最牛逼的一支高精尖队伍,谁会真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懂算命?
干仗那次惊了一把,这几天刚平复,又来了把大的。
巴哥解下爱马仕的围巾擦擦汗,心中默念“罪过罪过”,他差点用一条死蛇吓坏林予,还害人家流了半天鼻血,他得好好补救一下。
林予拉着向洧云退后,他让向洧云坐在石头上歇脚,绷紧的神经也总算放松了下来。向洧云凄凄地望着前方,破坏灵脉的话村民怎么办?没有灵脉的话他自以为的本事又算什么?笑话吗?
左右都是失意。
他抬头问道:“小弟,我要是赌输了,怎么办?”
林予刚才单纯是为了工作能顺利进行,根本没考虑过要对方怎么样,他此刻想了想,回到:“那就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村子里收不到什么电视节目,很没意思的。”
向洧云怔怔地答应:“好,要是我输了,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
考察队天黑收工,路上因为碍着向洧云的面子,大家都没表现得太兴奋,回到村里后向洧云被村民送回了自己的小屋,考察队要一起吃晚饭。
林予目送向洧云离开,转过身看见了几米之外的萧泽。不单是萧泽,所有同事都站在萧泽的身后望着他,列成一排,有的抱着手肘,有的在笑,有的吐着烟圈。
他很紧张,都不敢往前走了:“哥,干什么啊?”
萧泽看着他说:“不干什么,我们要谢谢你。”
身后的队友们都笑起来,还有欢呼着吹口哨的,巴哥解下围巾在手里挥,副队长还拍了拍手。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想感谢林予,除却感谢,大概也有一含在里面。几番帮忙和任劳任怨,有困难的时候勇敢,平时却怎么开玩笑都硬气不起来。
林予吞咽口水,不好意思地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家陪着他笑,这世界上没什么应不应该,只有法度道德和人情。还要大吃一顿庆祝,队友们向他招手,他飞奔过去被拥抱揉搓得出了身热汗。
再回过头,萧泽还在原地。
“哥。”林予跑过去,“我想吃蛋炒饭。”
萧泽说:“好,给你做。”
“我还想喝个可乐。”
“行,我带了几罐。”
“我……”林予抓抓脸,“我想听你表扬我,不想听你感谢我。”
萧泽说:“你做得很好。”
“就这样?”林予撇撇嘴,算了,还是等着吃蛋炒饭吧。正好巴哥叫他,他就转身跑了。萧泽迈步跟上,速度有些慢,笑容有些淡。
林予在他的眼里始于一个小骗子形象,第一次闪光是堵ノ立春悲伤。相处了接近半年,他时常觉得林予有些不同,情绪似乎只有几种,高兴和难过,偶尔因为自己生一会儿气。
他知道就算考察队于林予而言是一群陌生人,林予照样也会倾力帮助,就像林予帮立春、帮叶海轮、帮曹安琪。
几步的距离萧泽想了很多,但还是没想到什么花哨的夸奖,进入营帐后,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汤。林予端着杯可乐看他一眼,刷地又把头扭开了,估计尾巴也有点翘。
萧泽失笑,洗手去做蛋炒饭,等香气一出来,那家伙又迅速投了降,时不时望过来。一碗两勺,均分,最后下锅一个荷包蛋,单独盖在了林予的碗里。
林予捧着蛋炒饭闷头吃,越吃越香,吃完把可乐喝完,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回住处的路上,他跑着踩萧泽的影子,后来倒着走,问:“哥,这儿会下雪吗?”
萧泽说:“够呛,你想看雪了?”
“没有,我觉得家里可能下雪了